徐燕川聽完江心銀的話,眼底的不悅情緒還是很濃,不情不願地将晨霞收回劍鞘裡。
江心銀心情則是複雜得很,但此時也該做點什麼,總不得幹站着不動,也不能一走了之,于是她便自己動手将幾位死去之人拉到酒肆地面上躺好。
随着,徐燕川也同她一起,在周遭找了幾塊麻布,給他們都蓋上。
周圍的圍觀群衆即使再有不滿,講話也都小聲了許多,前不久的敬秋盛宴,在場的人幾乎都将徐家實力超群傳遍千裡,見過的人都會加上一聲實至名歸。
因此,那些惜财愛命之人還是不敢輕易去招惹他們。
就是還有幾個沒看過沒聽過,也并不怕死的小人,還是忍不住小聲地發表着不良言論,目光也不隻是不和善,更多的是厭惡與鄙夷不屑。
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的江心銀早就麻木了,她不作反駁,不作解釋,不作回應,簡直就是煞費口舌都毫無意義的事情,何必強求他人必須理解自己呢?
隻要别因為自己連累了徐家,江心銀完全可以不在乎别人說什麼,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得安撫住徐燕川那個意氣用事的性子。
完事後,江心銀拍了拍手,去拉他的衣袖,語調溫和道:“我沒事,早就習慣了,我們走吧……”
“嗯。”徐燕川看向她,點頭答應,眼裡藏着一絲不易被察覺的心疼。
就在他倆準備離開此地時,有個躲在酒肆收銀櫃台下的男子瑟瑟發抖得站起身來,露了個頭後,步伐緩慢地走出來後帶着顫栗的語氣叫住他們:“兩,兩位且慢……”
徐燕川和江心銀一同回頭,也一同稍微松了口氣,異口同聲道:“店小二?”
“嗯。是我……我,從昨夜就一直躲着不敢出來,所以,所以逃過一劫……”店小二臉上并沒有一絲僥幸的愉悅神情,說起話來總是這麼一副唯唯諾諾的姿态,他臉型圓,眼睛小,面上帶着雀斑,嘴角總是往下彎,讓人見着就發愁。
徐燕川卻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底亮起一點點光後,便大邁步伐朝他走去,給他吓得背部緊緊貼着木闆牆直打哆嗦,汗流浃背,心驚膽顫地求饒:“徐,徐小公子,我,我可以把昨晚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你,但,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我,不要殺我……求你了……我這輩子能活着已經不容易了……”
“誰要殺你?”徐燕川有些納悶地問他,“你過來,把昨晚發生之事告知我便是,還有,跟他們說明白講清楚,這個酒肆所有遭遇不測之人,都與我家阿妹無任何關系!”
徐燕川講最後那句話時,帶着憤恨的眼神掃視了那些滿嘴流言蜚語,就愛瞎添油,亂加醋的圍觀群衆。
店小二跟着徐燕川來到酒肆中央,一臉愁眉不展地看一眼被蓋了麻布的幾具屍體,随着擡起頭來看了眼江心銀,語調緊張地說道:“昨晚之事,的确與江姑娘無關。”
“聽到沒有!”徐燕川高昂聲音張揚着,再回頭低聲些接着問,“那昨夜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在我們走後發生的?”
“正是……當時你們走後,我便回去櫃台那兒算賬,并不知發生了何事,一擡頭看到一位黑衣女子在我面前落下來,背對着我……”店小二正認真訴說。
卻有路人打斷他,問了句:“黑衣女子!你就确定不是某個什麼之女嗎?”
某個什麼之女?
江心銀聽聞此言,心下一陣不快,但也隻能無奈地挑了下眉。
徐燕川則是給那講話之人抛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又回頭看向店小二:“你接着講。”
“哦哦……”店小二被打斷後有些懵,“當時她背對着我,我并不知道她是何人,想做什麼,但是我耳朵很敏感,聽到了……聽到了……刀劍刺入肉身的聲音,我,我刹那間被吓得直接蹲下靜靜躲在台子下邊,不敢動,不敢出聲,不敢有任何行為,一直到剛剛,才敢出來,因此後邊發生的事我隻能聽聲音,那女子的聲音跟江姑娘的聲音完全不像,雖然當時我躲的很着急,但是也能确定,身形也不同,那女子似乎,比江姑娘要高了些……”
江心銀差點要打斷他說後邊的那句話就不必講了,但想想也挺好的,這樣可以消除嫌疑有何不可呢?
徐燕川還不太滿意:“他們有說什麼話嗎?還有後來呢?後來還有什麼事發生沒?”
店小二連忙點頭,語氣認真得很:“我躲着沒辦法看到當時發生之事,而且具體說了什麼話我也記得不是很多,當時太害怕了沒注意内容,但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有兩個主謀,其中有一個人的聲音,是昨日那位腳受重傷的大哥,我,絕對沒有聽錯。”
徐燕川聽完咽了下口水,回頭與江心銀對視了一眼,心跳加速,腦海裡也出現了一個共同的名字:令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