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發問都沒有得到亞瑟的回答,伊恩面上露出沮喪,而後很快振作起來,一拍手說:“明天我就去看看她?不能疏導的話我直接和她做腺體标記不就好了!”說完還一副對自己的聰慧洋洋自得的模樣。
亞瑟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待在地底下,日漸枯萎的梅洛蒂,正是因為有伊恩這種人她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吧。
亞瑟還在那邊自顧自地說着:“聽說她因為第一次結合熱被Evan傷到了腺體,信息素還能好好的分泌嗎?被别人咬過的我不是很想要了,直接抽信息素吧,我隻是喜歡她的氣味而已,總覺得……”
沒說完的話被亞瑟堵了回去,亞瑟露出那副被教導的被調教到嘴角弧度都是教科書般完美的笑容,稍微調動了些精神力讓他閉上了嘴,“伊恩,在背地裡讨論一位向導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為。”
伊恩眼神陰冷下來,看着和自己在外表上毫無區别的哥哥,雙手捂住了嘴,眉眼因憋笑而有些扭曲,他用一種看笑話的語氣說:“哥哥,你不會,喜歡上那位向導了吧?”
“你這樣,和醫療機器人談戀愛有什麼區别,原來哥哥你是個會對仿生人産生情感的那類人嗎?”被壓抑的扭曲笑意伴随着惡意的話語從伊恩口中吐出。
亞瑟的笑容越來越溫和,隻是在下車後對跟在他身後的伊恩,直接召喚出精神體将他踩在了腳下。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被踩在仿古的青磚石道路上,被粗粝的沙石劃破了臉蹭出了血痕。
亞瑟走到伊恩面前,蹲下身,輕聲說道:“如今前線戰事焦灼,你祈禱戰事盡快結束吧,否則,我怕自己會讓你死的不太痛快。”
哪有什麼兄友弟恭,哪有什麼君臣之分,他們之間的戰争從出生那天就已經開啟了。同時出生沒有兄弟之分,在分化之前一直以名字互相稱呼,在分化結果出來的當晚,伊恩握着一柄刀走進他的房間裡喊了他一聲,“哥哥。”
來一次打一次,打到伊恩服氣,畏懼他恐懼他為止。
隻有亞瑟才知道,如蜂蜜般甜膩的外表下,是何等的毒如蛇蠍。
又是一次抽取信息素的日子,白霖在每次抽取完後會留下一些能量劑和用于加速消化和吸收的藥丸。
“多吃點,把身體養好一點。”
最近亞瑟沒有再來親自給梅洛蒂念書了,卻依舊會送來一本被半新不舊的被翻閱過的書,還随了一些小禮物。有時是一枝春天的花,有時是一小塊糖果,有時隻是一片形狀很圓潤的樹葉。
有了白霖和亞瑟的能量劑,梅洛蒂漸漸把身體養回來了一些,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瘦到吓人。紅色長發依舊黯淡幹枯,那雙眼睛逐漸湧出泉水不再幹涸。
過了不知多久,亞瑟終于來見了梅洛蒂,這次他行色匆匆,看見久不見的梅洛蒂臉上終于長出了血肉很是細微地笑了笑,随後他快速地說:“梅洛蒂,這次來是有件事要和你說,我覺得,”亞瑟微張着嘴頓了頓,“抱歉,我以己度人了,是我覺得你應該會想知道這個消息。”
“伊斯,你還記得嗎?你在白塔疏導過的一名B級哨兵,精神體是金毛尋回獵犬,在主星系邊境前線上擔任巡線一職,他在三日前的戰鬥中被蟲族重傷,精神值跌落至26%,精神體消失,用了藥物後漲回40%卻依舊沒有醒來。”
梅洛蒂想起來了,是那個笑起來和他的狗很像的一名哨兵,眼睛很黑很亮,還和她約定過,要親手捕捉一種蟲族回來給她做成工藝品。
梅洛蒂塌着肩膀問:“所以,你是想說什麼?”
“你想……你要試着去幫幫他嗎?幫他清醒過來。”
梅洛蒂不受控制地縮了縮手,避開亞瑟的目光,“我做不到了不是嗎,我做不到給哨兵輸送精神力了。”
“失禮了。”亞瑟從門邊走到坐在床沿邊的梅洛蒂跟前,單膝跪地,從下至上仰視低着頭的梅洛蒂,“去試試吧,不行的話至少去看看他,他一直在等你。”
“從你進入黑塔那一天起,莉莉絲、蘭珀、杜蘭、奧斯他們都在找你,他們都在等待着和你重逢的那一日。”
聽到熟悉的名字,梅洛蒂才稍稍有了點精神,她看着亞瑟,點了點頭。
她還和很多人做過約定。
被亞瑟套上了一條長鬥篷和一條用于隔絕信息素的項圈,梅洛蒂跟在他身邊,穿過長長走廊後來到新的樓層中。一打開懸浮梯,凄厲駭人的嘶吼聲此起彼伏,痛苦地慘叫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