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都像伊斯一樣,暴動值過高或精神值過低産生了認知錯亂和劇烈的腦部疼痛。”
“沒有人治療嗎,不會被安排疏導嗎?”
亞瑟搖頭,低聲說:“太浪費,不劃算。”
“這裡都是經過藥劑和向導疏導或注射過大量向導素治療後依舊降低不了暴動值的哨兵。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多他們卻不能産生出相對應的回報,倘若在消耗完自己的積蓄前還不能穩定下來,那麼他們就會被銷毀。”
“伊斯也是這樣,系統聽從他的遺囑将遺産分為三份,捐獻一份,一份用來治療,還有一份……會在腦死亡後購買一件蟲族屍體制成的工藝品寄送到白塔内一位名為梅洛蒂的向導處。”
梅洛蒂肉眼可見的連呼吸都凝滞片刻。
“銷毀?”梅洛蒂停下了腳步,不解地看着亞瑟,“他們不是從戰場上活着回來的人嗎,為什麼連……最基礎的保障都不能獲得。”
亞瑟也停下腳步,無奈地輕輕搖頭,對梅洛蒂解釋道:“因為資源是有限的,有限的資源隻能用在有能力的人身上。他們活着時用的每一支藥劑、每一針向導素原本可以用在此時此刻在前線與蟲族戰鬥的哨兵,或許就是用在他們身上的這一針能讓戰争扭轉局勢,付出的代價與未知的收獲相比差距太大,很不劃算。”
“而且,”亞瑟将手心覆在心口處,“在覺醒成哨兵的那一刻我們就得到了一個清晰的認知,比起變成隻會發狂的怪物浪費資源,不如早日回歸大地媽媽的懷抱。”
“我們并沒有死亡一說,我們隻是回歸了媽媽的懷抱,化作塵埃後成為宇宙中的一粒微塵,或許億萬年後我們将再次重逢,在重逢之前,你是我、他是我、她是我、它是我。我不會消逝,我們會互相糾纏直至宇宙湮滅或再次相遇。”
梅洛蒂不理解他們的文化和想法,但尊重。
回到住所後,亞瑟趕着回去處理工作,梅洛蒂拉住了他的外套衣擺,主動湊近:“我想離開這裡。”
“如果你想的話,如今你可以繼續疏導工作了,我會讓你調回地面的。”
“不是。”梅洛蒂搖頭,更湊近了些,幾乎是要與亞瑟臉貼着臉,“我想離開黑塔。”
亞瑟飛快地伸出手捂住了梅洛蒂的嘴,失禮而冒昧地将她摟進懷裡,用華而不實的寬大外套把她遮住。第一次将梅洛蒂擁入懷裡,亞瑟心裡除了慌亂不安再也生不出其他。
黑塔内的警報并未響起,隐形的攝像頭也沒發出細微聲響,更沒有機器人前來。
亞瑟把梅洛蒂完整的遮在懷裡,将心底的驚慌壓下後,護在她頭上的手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了那一頭幹枯的紅發,用氣音極小聲地說:“我會努力想想辦法,隻是…可能會需要一點時間,在這之前你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每天的能量劑也要喝,白霖是可以信任的人。”
梅洛蒂點點頭,在主動退出亞瑟的懷抱前用力的回抱了一下,被自己身上的骨頭硌得生疼,埋首在他懷裡,她對他說:“謝謝。”
謝謝你的書,也謝謝你的陪伴和愛。
梅洛蒂的雙眸再次燃起了光亮。
亞瑟也很高興,高興于梅洛蒂再次燃起生機,不再萎靡。他小心翼翼地釋放出了一點信息素,馥郁的玫瑰花香氣在兩人縮短的距離間逸散開來,梅洛蒂聞到了,淺笑着釋放了些自己的信息素。
兩種信息素交彙融合,梅洛蒂的心中密林生出了一枝努力綻放生長的玫瑰。
“你的信息素很好聞。”梅洛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