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你盯着那幾本書發愣，虎杖倭助拿起那套書塞在你手裡，「悠仁說你喜歡這個？」

那張便利貼底下還有一張小便利貼被壓在底下，上面的小字更是密密麻麻，“我和爺爺都很喜歡萘呢，我們是一家人！”

字迹雖然不算好看，但卻是字主人寫的最認真的一次。

「嗯，」你将這套沉甸甸的書抱在懷裡，很認真的點頭，「我喜歡。」

你喜歡悠仁送給你的禮物，很喜歡很喜歡。

你也喜歡爺爺和悠仁，很喜歡很喜歡。

「萘。」虎杖悠仁的聲音将你的注意力重新吸引了過來，他将蛋糕朝你面前推了推，「快許願！」

少年稚嫩的眉眼滿是真摯的情感，透過燃燒的火焰，你看到那雙如星光一樣璀璨奪目的眼睛，「神明會幫你實現的。」

神明……這個世界真的會有神明嗎？

在虎杖悠仁的期盼下，你閉上眼睛，雙手十指相交置于胸前。

如果他們真存在這個世界的話，那麼，神明大人啊……

我希望，所有人都喜歡我。

我希望，别人會因為我而快樂。

我希望，沒有人會讨厭我。

我希望，家人能夠一直陪在我身邊。

*

你是被疼醒來的。

胸口的刀刃上似乎是有無數有生命的小刺，不停的伸長、收縮。

“八月……前輩。”

吉野順平仰躺在地上，看樣子是剛結束一場戰鬥。

他其實很想問你，明明十幾分鐘前你還好端端的從這裡離開，怎麼沒過多久就成這幅模樣回來了。

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

你朝吉野順平聲音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他的雙腳都被折斷，還有一條胳膊不知道去了哪兒。

可能是對自己用了術式，所以他現在并沒有很痛苦的樣子。

對了，吉野順平的術式……

“順平，”你看着他，無神的眼睛升起一抹希望，“可以…給我式神的麻痹毒素嗎。”

隻要把五條悟放出來，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的目光滿是渴望，“…拜托了。”

隻要五條悟能夠出來，就可以馬上結束這地獄一樣的噩夢。

吉野順平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搖頭。

“…一點點就好…”

“…感受…不到痛…就可以……”

吉野順平看你的目光帶着複雜，最終他将頭偏了過去，不再看你。

狗卷棘已經因為他的毒素走過一次鬼門關，他不可能再将式神毒素給你。

“…我想放五條老師出來，”你撐着身體向他的方向挪動了一些，“幫幫我…順平……”

“拜托……”

【沒有人願意幫你】

帶着咒力的特質子彈灼燒着腹部，“幫幫我……”

【你自己不也很清楚的明白嗎，所有人都讨厭你，他們都恨你】

胸口腐朽的太刀感染着胸口的血肉，“順平……”

【想想你為他們都帶來了什麼，想想釘崎野薔薇，想想五條悟，想想那些輔助監督，想想狗卷棘和虎杖倭助】

沙啞的嗓音帶着痛苦與乞求，“……求你了……”

【他們都是受害者，你都已經傷害了這麼多人，是怎麼有臉繼續請求得到别人的幫助】

吉野順平的沉默表明了他的态度。

【萘萘，你怎麼總是給人帶來不幸】

……他們能認識你，真是倒了幾輩子的血黴了。

一隻冰冷的手忽然出現擡起你的下巴，【萘，我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放任你直接被你爸爸殺掉】

是小時候的虎杖悠仁，他周身彌漫着黑色的咒力，黑色的眼瞳覆蓋整顆眼球，【像你這種人就應該留在你家發爛發臭，省得出來禍害我和爺爺】

【如果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再敲響你家的門，也不會再認識你】

【萘，我真的後悔了】

“……哈，”滾燙的熱流從眼角滑落，它繞開揚起的唇角隐于下颌。

原本緊攥獄門疆的手緩緩松開，移向插在胸口的那把生鏽的刀，“……對不起。”

即使刀柄剛剛被真希擰斷，抽出它仍是痛的你打顫。

「放心吧小萘，我可是最強的」

「我一定能回來」

是啊，老師是最強的。

可是，老師沒有回來。

強大的他被封印在這麼一個小盒子裡。

【這都是被你害的】它拉着你跪坐在地上，将太刀折下一半遞給你，【你該怎麼才可以贖罪】

“…對不起……”

刀尖抵在心口，面前的“悠仁”終于露出滿意的微笑，【是啊，萘，就是這樣】

【你早就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買單了】

它推着你的手，讓那生了鏽的刀刃緩緩沒入你的心口，【隻有這樣所有人才都會滿意】

牙齒緊緊咬着，你看着面前的“虎杖悠仁”，慢慢扯出一抹病态的笑容。

「小萘，跑吧，無論用什麼辦法」

老師，我已經不想再逃了。

“抱歉啊，悠仁。”你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殘破，顫抖着将手套脫下塞進嘴裡。

因為你，所以讓他們都很痛苦吧。

沾染鮮血的刀片掉在地上，下一刻你直接伸手掏向心髒。

「小萘，你在害怕嗎」

……是啊老師，我真的好害怕。

劇烈的疼痛沖擊着神經，你嗚咽出聲，心口處的血“嘩啦啦”的砸在獄門疆上。

額頭冒着細細密密的冷汗，臉因痛苦而扭曲，每一次呼吸和動作都會扯着傷口往外湧血。

似乎是嫌你的動作太慢，黑霧化作的悠仁一下鑽進你的身體，右手的動作幅度猛然加大。

“呃嗚！”你趴倒在地，滅頂般的疼痛襲來，此刻已然聽不到外界的動靜，耳邊不斷回響着手指捏碎内髒的聲音。

【萘，贖罪吧】

血淋淋的右手從心口拿出，帶着肉塊以及仍舊雪白、沒有被血所浸染的傀釘。

【用你這條不值錢的爛命】

右手的傀線也全部被它扯斷，【爺爺從來都不喜歡你，我們也從來沒有把你當過家人】

【是你一直在騙自己】

别說了……

手再次伸進心口，【是你非要賴在我家】

【是你非要做我的家人】

悠仁……

【去死吧，萘】它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為那些因為你而丢掉性命的人陪葬】

對不起……

傀釘連同血肉躺在血泊中，正如你一樣。

「為什麼老師會對你這麼好？」

傀釘插進獄門疆一隻不停轉動的眼睛，發出“噗呲”一聲。

「這就算好嗎，真傷腦筋啊，老師保護學生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五條老師……

「别走了，小萘」

第七根傀釘插入獄門疆。

「要是走的太遠老師找不到，就沒辦法帶你回家了」

沒關系的，老師，已經回不去了。

你的呼吸變得微弱，最後一根傀釘被人從手中抽出，扔在地上。

擁有綠色眼睛的人正用柔情的目光看着你。

她蹲下身體伸出右手，在碰到你的瞬間，傀線進入了你的身體，“姐姐，跟我走吧。”

聽着腦海中炸耳的笑聲，它歡呼這一天終于到來。身體不由自主動起來，意識像是被流放于深海。

看得到，聽得到，卻動不了。

眼睜睜的看那被染紅的獄門疆孤零零躺在血灘中。

明明就差一下。

明明就在眼前。

明明馬上就可以……

“沒有明明，”你聽它在用你的身體說話，“是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