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近訓練太累嗎,」女人伸出手,「怎麼瘦了這麼多。」
娃娃進洞的音樂忽然響起,喚醒月下熠的同時也擊碎了眼前的幻象,她慌不擇路,“等,等等!”
無力的話語并不能阻止美夢的消散。
月下熠暴怒的一掌打向娃娃機,玻璃碎片四處散開。
音樂仍在繼續。
藍色咒力攜裹着怒意狠狠踹向打擾美夢的罪魁禍首,站在旁邊的少女并沒有要躲開的意思,甚至眼睛都沒動一下。
娃娃機被破壞,公仔散落一地,那音樂隻斷斷續續響了幾聲便再沒動靜。
月下熠深吸一口氣,緩緩撿起滾到腳邊的那隻公仔,“姐姐真厲害。”
語調依舊上揚,仿佛剛才情緒失控的人并不是她,“我超喜歡這個小羊公仔的,感謝姐姐為我釣上來。”
月下熠一腳踢開擋住路的兔子公仔,把那隻小羊塞進少女懷裡,“姐姐剛才怎麼不躲呢,臉都被劃爛了。”
她用手擦着少女臉上的血迹,“是傷口太深嗎,怎麼越擦越多。”
“是你的手。”
“…什麼?”
你輕輕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緩步走到桌旁。
這裡還有她為你處理傷口時剩的消毒酒精和包紮用的紗布。
月下熠順着力道聽話的坐在椅子上,臉上原本的笑容逐漸褪下,擡頭望着你的側臉不知在想什麼。
屋中難得這麼安靜。
你取出鑷子把還殘留在傷口上的玻璃渣一個個夾出。
“姐姐,”側面沒有編進去的頭發被輕輕拽住,“換個頭發顔色吧。”
“我讨厭你這個發色。”
酒精接觸到傷口,月下熠像沒感覺似的繼續盯着你,“頭發長的真慢,你到底為什麼要把頭發剪短啊,像以前一樣不好嗎?”
你不語。
“過去這麼長時間,姐姐不好奇高專那邊是什麼情況嗎?”月下熠盯着你的眼睛,“比如傷亡情況,他們對你的态度。”
你包紮的手一頓,“…你說過,五條老師出來了。”
“嗯。”
“……那,他們就不會有事。”
“是啊,有五條悟在他們當然不會出事。”
看着手中被包好的蝴蝶結,月下熠輕動手指,“他們從八月家招收了個學生,你的好老師提出的。”
“可能是因為在涉谷八月家也有不小的成績,所以自你走後他又添置了一個一樣術式的學生。”
“控軌啊,那可是能無視空間地形的術式,還可以增強身體素質,發動也隻需要一念之間。”
“唯一可惜的就是八月家身體素質普遍偏弱,呵,”她冷笑一聲,“真是暴殄天物。”
你收好東西,轉身來到床頭櫃旁,把醫療箱塞進去。
“姐姐,那樣做真的值得嗎。”月下熠走到你的身後,“你以為他真的不知道獄門疆外發生過什麼嗎,你以為他不知道帶你走的人是我嗎。”
“像五條悟那樣的神子,背後還有整個五條家,在東京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吧,更何況我們現在的位置是最容易被懷疑到的。”
“你為放他出來剖出傀釘,他卻不肯來找你,還看不出來他們也隻是在利用你嗎?”
“那是我做錯了。”你撐着床緩緩起身,“五條老師隻是對我失望了,之前他一直對我很好的。”
你當着他的面害死野薔薇,他不來找你也在情理之中。
後脖頸傳來的力道讓你狠狠砸在牆上,胸前還沒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嘶呃!”
“你倒是把為他開脫的理由找好了。”月下熠陰冷的聲音傳來,“我就不明白他們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迷魂湯,怎麼對他們這麼死心塌地。”
“我對你不夠好嗎,為什麼你總是看到我就想跑?”
“虎杖悠仁真的把你當家人了嗎,你真的感受到他們家的愛了嗎?”
“他們真的愛你嗎,他們隻是可憐你而已!”
“還記得虎杖悠仁最後說的嗎,他其實早就已經受夠你了。”
“是他們非要插手我們的家事,是他們非要插進來指手畫腳,最後卻接受不了而把你踹開,覺得你的根徹底爛透已經沒有任何拯救的必要。”
她的力道增大,“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你為什麼就是看不清呢?!”
月下熠的一字一句像冰碴子一樣刺穿你的心。
…是啊,為什麼看到她就想逃呢,明明小熠才是最愛你的,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家人。
你何嘗感受不到呢。
悠仁他們對你很好,非常好。
但是你确實感受不到他們的愛。
也許就像是小熠說的那樣呢,他們隻是覺得你可憐而已,覺得你可憐,所以才勉為其難的将你帶進他們的家。
現在發現你的根其實早就和你原來的家一樣,所以就抛棄了。
“你也是愛我的吧,姐姐。”後脖頸的力道忽然松開,你被她拽進懷裡,“我們的媽媽爸爸都已經死掉了,我們就隻剩下彼此,明明我和你才是家人啊。”
……愛嗎?
……是吧。
你垂下眼睛,輕拍月下熠的胳膊,“嗯。我當然是,「愛」你的。”
這是,你家的「愛」啊。
強迫,窒息,痛苦,糾纏不清,讓人上瘾的「愛」。
是你,可以感受到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