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想明白的！”

她抱着你的手臂更用力，“所以姐姐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嗯。”

“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永遠在一起的。”

月下熠親昵的蹭着你的頭頂，“姐姐，換個發色吧。”

“這個發色很醜，我讨厭這個顔色。”

“換成棕色的好不好？”

她松開手臂，把你拉到床邊坐下，“順便再把眼睛的顔色換一下，你房間的抽屜裡就有美瞳哦。”

“你會為我改變的吧？”月下熠将臉湊過來，笑眯眯的盯着你的眼睛，“我們是一家人，這點小事你不會拒絕我的，對吧。”

你輕輕一笑，搖頭。

“染發膏在我原來的房間，我現在就取過來，”她興奮的站起身，向門外快步而去，“姐姐等我！”

臉上的笑容随着門外腳步聲的走遠而淡去。

滿屋散落的公仔像是被遺棄掉的孩子，它們沾染灰塵安靜的躺在地上，像在無聲的哭泣。

你起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公仔一個個拾起，仔細拍掉它們身上的灰和玻璃渣放在床上。

還記得媽媽拿回來的第一個公仔就是沾着灰的，她用肥皂洗了好長時間才把那隻絨兔子公仔洗幹淨。

那時候抱在懷裡睡覺都是香的。

放下最後一隻公仔，你感覺剛才好像碰到個硬硬的東西。

掀開被子一角，露出的是個被扣住的黑色相框。

木制相框被磨的光滑，四角更是鈍化，顯然是被人一直帶着。

正當手要去翻開，身後卻傳來玻璃渣的碎裂聲，你動作一頓，把被子重新蓋好。

可能是跑太急的緣故，來人的呼吸很喘，隻是到門口時止住腳步。

“回來了。”你沒有轉身，手摸向旁邊的小羊公仔，“我把它們都拍幹淨了，不會很髒的。”

門口的人沒有說話，在原地站住幾秒後快步走近。

是看到你剛才發現相框的事吧，她會怎麼做呢。

是掐着你的脖子警告，還是……

胳膊上傳來的力道拽的你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傷口被扯到痛的呼吸一窒，後背霎時爬上一層冷汗。

「跟我走」

你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人，“你……”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等你反應什麼，腿卻已經跟着他向門口走去。

等等！

喉中湧出的甜味讓你說不出話。

“姐姐，我回來了，”月下熠歡快的聲音從屋外傳來，“我還給你挑了一件和服，待會兒染完頭發你就……”

聲音戛然而止，她錯愕的看着這個和自己打上照面的不速之客，“你——”

目光觸及他攥着你胳膊的那隻手，她立刻變了臉色，擡腿踢向那人，“放開她！”

「滾開」狗卷棘并不想和她多費時間，隻想帶着你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不準動！」

他低頭咳嗽兩聲，拽着你向自己來時的方向跑去。

“混蛋。”月下熠氣急，在看到你居然和狗卷棘走時聲音陡然變尖，“姐姐！？”

“你要去哪兒？你不能走！不是說好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嗎！！”

你想扭頭回看，卻被扯跑的更快。

“你說你不會離開我的，你騙我！”

身後歇斯底裡的聲音聽的你心悸，胳膊掙紮的想要從他手中抽出，“…等，等等！”

狗卷棘并沒有理會，拽着你的氣力更大。

劇烈運動産生的喘息扯的心口是撕裂的痛。

額頭沁出的冷汗甚至都将眼睛眯住，喉嚨是燙的，鼻腔是燙的，呼吸進來的風也是燙的。

……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等到好不容易熬過咒言時間，你用力将胳膊從他手中抽出，“你是，來送死的嗎？”

狗卷棘伸手想要繼續拉住你，卻被躲開，“别碰我！”

他帶着你是絕對跑不掉的。

“…你走，趕緊走。”

趁小熠還沒撐過咒言時間，趁她還沒有過來。

趕快離開這裡！

狗卷棘閉眼深吸一口氣，拳頭握的咯吱作響。

幾秒後他睜眼，用口型緩慢道：别鬧了。

鬧？

他覺得是你在鬧？

不知是疼的還是氣的，你身體抖的極為劇烈，死死咬在他再次抓住你手腕的胳膊上。

可他就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拉的你繼續向前跑。

“…放，開我，”傀線刺穿他的肩膀，你趁他吃痛的瞬間将他推開，“你滾行不行！”

沉悶的打擊聲從前方傳來，隻聽樹木“咔擦”一聲脆響，以拳頭為中心，裂縫在向四周擴散。

狗卷棘瞪着猩紅的眼睛，對你的無理取鬧也終于容忍到極點，你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對我用咒言！”

這時你才看清他此刻的模樣。

頭發淩亂，幾縷發絲沾着泥土鮮血和汗水無助的垂在額前，一道長傷口從右眉而下貫穿眼睛，血肉翻飛，大半張臉都是刺目的紅色。

校服殘破不堪，拉鍊大敞露出裡面同樣髒污的背心。

……他來時經曆了什麼……他是為了來找你，才變成這樣的嗎？

心髒痛到無法言喻，你的嘴唇微微發抖，盡管不願但仍将最紮心的話化作利刃捅向他，“……我讨厭你，不想看到你，你現在的樣子讓我覺得無比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