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監都配有獨間直房,貴珰如司禮監,他們的直房位于麟趾門以東,離乾清宮很近,且有個極為詩意的别号,名“梨園”。紀淵身為禦馬監提督太監,住得自然也不差,就在奉先殿附近。作為宮内家廟,奉先殿那處平日都無人往來,又因是新造直房,私密性總是好些,故而自前幾日紀淵外派歸來,唐昭月也就大着膽子來此私會。
冬日天短,不過晚食時分,天就蒙蒙地暗了下來。她一手提食盒,一手提宮燈,扭頭往兩側張望一二,拐彎走到直房附近。
雖然這段時間日日來,但冥冥之中她感覺今夜有所不同,迎着刺骨寒風也不覺冷了,一顆砰砰亂跳的心足以讓周身泛起熱浪。
此前她來,紀淵都會把兩側耳房裡的太監支走,今兒自然也如此,看着漆黑的耳房,她放下了心。
今夜院裡也隻有他們二人,他說要她多坐會兒,多坐會又是做什麼呢?想來是要癡纏她的唇舌,舍不得放她走罷,唐昭月障袂一笑。
眼前是那面熟悉的三關六扇門,她大着膽子推開,提裙進去。
屋子裡熏香缭繞,紅紅煌煌,紀淵還是穿着那套紅色曳撒,正坐在桌前執壺篩酒。
唐昭月見他倏地擡眸,那雙眼睛穿過躍動的燭火,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心下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來了?”紀淵眼中似燃星火,朝她伸出手。
兩朵桃花上了臉,唐昭月嬌嬌媚媚地把手放在他掌間,笑問:“不是喝茶嚜,怎的喝起酒來了?”
“今兒是個好日子,不喝酒怎麼行?”
“什麼日子嚒?”
紀淵将她摟近:“你瞧瞧,那兩支是什麼燭?”
唐昭月擡頭看一眼案台:“紅燭呀。”
“走近些,仔細瞧瞧。”說着,那手自然地向下遊移,捏了捏她的臀肉。
唐昭月又添羞臉,婀娜地走過去細瞧,燭光影裡,她看見燭身背後似有紋樣,便伸手将燭台轉過來,原來勾着一個囍字。
紀淵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背後,回頭時,他順勢就将她摟住了。
“今夜你我星前月下,彼此誓盟,再無别遇,娘子意下如何?”
渺渺黑夜,那兩支大紅喜燭在案台上熒熒煌煌地燃燒。她聽着自個兒的心跳,如雷似鼓,什麼話都不好意思講了,隻顧羞答答地低眉垂眼,佯嗔不笑。
半晌無聲,紀淵把她轉過來,不悅道:“怎麼,你不願意?”
唐昭月一下看見他陰沉的臉,明明是很溫柔的人,可一旦他闆下臉來,又像蟄伏在黑暗裡的獸,她下意識地懼怕。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她急得解釋,“我隻是逗逗你嚒。”
紀淵眉宇一下舒展,伸手彈她的額頭:“調皮。”
唐昭月羞怯一笑,慢慢靠向他,将臉貼在他胸膛。
不再面對着面,紀淵的嘴角就落了下來,臉上也沒了表情,隻有那兩束目光,陰鸷地射向她雪白的脖頸。
這副順從模樣,就像一隻柔軟脆弱、稍稍用力就能捏死的小貓崽,他心裡升騰起一股黑色的欲,想把她捏爆撕碎。
月兒高高,花燭搖光,溫情了片刻,唐昭月把腦袋偏到他肩頭,擡起亮亮的眸仰望他:“給你帶的酥油泡螺,不嘗一嘗?”
紀淵勾唇笑了笑:“好啊,嘗嘗。”
她笑吟吟地走到案前,打開食盒取出一碟酥油泡螺。
紀淵也拂袖坐下,揀起一顆轉着看了看,朗聲說:“嚯,瞧瞧上頭紋溜,還真如螺蛳兒一般,好手藝。”
誰人不愛聽好話,她隻覺心花怒放,又催促他:“那你快嘗嘗呀。”
紀淵像摸小貓似的,伸手在她下颌勾了勾,将她逗得笑了,這才把酥油泡螺呷在嘴裡,細品一番。
“好吃不?”她期待地問。
他饧着眼沒說話,倏抱她到腿上,下半截驚呼聲瞬間被他吞了進去,一股奶香在兩人唇齒間亂竄,唐昭月仰着脖子,一張嬌臉嫩如蜜桃。
紀淵用舌勾勒她紅潤潤的唇瓣,說着:“入口即化,就像你的小嘴兒。”
唐昭月臊得接不住話,隻好伸出一根指頭推推他。
他一下攥住她的手,嗓音低沉地說:“娘子可知什麼是洞房花燭夜?”
唐昭月眨巴眨巴眼:“不就是躺在一張床上,一起睡嚜。”
紀淵把話吐到她耳朵裡:“隻睡覺,不做點什麼?”
她癢得縮起腦袋,不确定道:“就像這樣親嘴麼?”
紀淵吭吭笑了兩聲:“我的傻姑娘,可不是隻親嘴兒,這兒,”他一壁說一壁在她身上點來點去,“這兒,這兒,全要親。”
随着他的手在身上肆意遊離,唐昭月芳心撩亂,連呼吸都不敢了。
“曉得太監跟男人有什麼區别?”紀淵用手指勾住腰帶,輕輕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