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心兩人得知程景骁和樊晶訂婚的事,正想找機會羞辱萬朵一番,看見她和别的男人一起,還是個又高又帥不亞于程景骁的男人,心生嫉妒。
見男人走了,兩人迫不及待跳出來。
張心嗤笑:“勾引别人男朋友就算了,連自己老師的未婚夫都下手,能不遭報應嗎?”
這陰陽怪氣的兩人,是京劇班的大四學生,因為搶練功房的事和龐郁起過沖突。幸虧老師及時趕來,要不龐郁準和她們打起來。即使這樣,也讓龐郁寫了三千字檢讨。
而萬朵和她們的恩怨在于,這個叫張心的女生,追過程景骁,後來程景骁遇着了萬朵,當着萬朵的面拒絕了她。
都是舊事,萬朵不想搭理這二人,可這指桑罵槐就差點名道姓了。她轉過身,剛要開口,旁邊房門嘭的一聲,從裡面打開。
聲音巨響,把萬朵吓得一哆嗦。
連走到走廊盡頭的程寅都停下腳步,回頭,看到是萬朵幾個小姑娘吵架,又轉過頭去。
手機振動,陌生的座機号碼,他挂斷,另一手放到門闆上,剛要推開,手機又契而不舍地振起來。
他蹙眉,按下接聽鍵。
走廊中間,龐郁手裡轉着一把扇子,肩上跨着兩個包,手裡還拎着萬朵的粉色水壺,昂着腦袋,氣勢全開。身後跟着昆劇班的十來個人。
“哪個不長腦子的在這兒胡咧咧呢,”龐郁張嘴就罵:“長得磕磕巴巴也就算了,嘴還大。”
萬朵一看,得了,不用她上嘴,龐郁一個人就能把京劇系全員罵翻。
張心臉色尴尬。她其實長得不難看,隻是戲曲學院美女如雲,相比之下就顯得普通了。
張心幾人見到龐郁,知道這人又勇又莾,心生忌憚,但也不甘示弱。
“那也好過仗着幾分姿色四處勾搭人,”她譏諷地掃了一眼牆邊的萬朵:“裝得跟朵小白蓮似的,有什麼用,還不是被甩的貨?”
“别說一朵,一萬朵也沒用,男人也不傻,掐朵花玩兩天,沒意思就扔了。”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人身攻擊了。
萬朵火氣噌噌上漲,但還不至于失控,旁邊的龐郁可不管那個,“嗖”地把手裡的水壺扔了出去,張心機靈不躲,水壺“咣”的一聲砸到了牆上。
萬朵心疼:我的水壺!
龐郁接着把肩頭書包往後一甩,就要上去開撕,幸虧後面兩個唱老旦的舍友反應快,一左一右拉住她胳膊。
可拉不住腿。
龐郁飛起一腳,還沒踢到人,忽聽一聲喝斥。
“龐郁!”
衆人扭頭,往聲音方向看去。
龐郁立刻慫了。
萬朵則心裡咯噔一下。
剛才一鬧吸引了不少同學圍過來,人群之後,樊晶闆着臉出現,而跟在她身邊的男人,正是程景骁。
樊晶來學校拿東西,程景骁陪她,還沒開學辦公室裡沒人,兩人在辦公室桌子上玩了把刺激,收拾完下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當年程景骁追萬朵轟動校園,最近學校又有新傳聞,如今當事三人都在,大部分人都抱着看戲心态,隻有幾個知道真實情況的人同情萬朵。
“誰給你的膽子,敢打架!”樊晶眼神從萬朵身上掃過,繃着臉教訓龐郁。
龐郁一指:“是她們先罵人的。”
“那也不能動手!你媽怎麼教你的!”樊晶說着,又看了萬朵一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明天跟你媽說一下,你還是換個宿舍吧。”
龐郁簡直無語,怎麼光罵她一人啊。拐着彎罵她媽,罵她舍友,可從小被表姐壓制慣的龐郁沒膽子正面反抗,隻瞪着眼睛不說話。
“怎麼,不服?”樊晶冷笑:“那就按打架處理,寫檢讨書,全院通報。”
龐郁震驚,沒想到表姐這麼狠。
而對面的張心幾人卻是洋洋得意,嘴臉惡心。
眼見室友為了自己受罰,萬朵不得不開口:“樊老師,龐郁動手是她不對,但事情因我而起,檢讨書我來寫。”
樊晶心裡暗笑,就等她自投羅網呢。
“女生本該潔身自愛,你卻鬧得滿學校風言風語,兩班學生還因此打架。你也一樣,寫檢讨,全院通報。”
萬朵怔住,沒想到樊晶會這麼不顧師德,公然公報私仇。
“我很潔身自愛。”自證無意,可她還是要說。
她下意識去看程景骁,是否潔身自愛,别人不知道,他全知道。即便是和男朋友,他們最多的就是牽牽手,連親吻都少。
不管萬朵承不承認,潛意識裡還在依賴着程景骁。
可她失望了。
當初可以為她梳妝唱西廂的男人,如今為她說句公道話都多餘。
男人都這樣麼,喜歡的時候大方得像大海,不喜歡的時候心眼一點點小,容不下針尖。
萬朵垂下眼睫,可看向程景骁那一眼,被樊晶完完全全捕捉到。
程景骁沒有幫萬朵,甚至連表情都沒松動,可樊晶還不滿意。她微微擡眼,不動聲色看向張心,後者立刻會意。
“你也好意思說潔身自愛,”張心言語極盡譏諷:“就在剛剛,就在這個地方,你還和一個男人勾勾搭搭。”
萬朵擡眸,冷冷看向張心,張心一愣,竟被這一眼看到汗毛都豎起來了:“你看什麼看?”
“你們别亂說,”她盯着張心:“我跟那人沒任何關系。”
“你别狡辯了。”
“是啊,我們剛剛可全看見了。”
“你和那男人眉來眼去的,不是勾引是什麼?”
萬朵氣得手發抖,可她一個沒錢沒背景的窮學生,企圖在莫須有的罪名之下證明清白,怎麼可能?
她臉色蒼白,咬着牙,決定認栽。就在這時,一個沉靜清冷的聲音響起。
“不好意思。”
聽到聲音,衆人整齊看向走廊另一端。
一個男人朝他們走來。
身高腿長,步伐穩健,背着光,像一道深刻的剪影,中心黑色,四周發亮。
事後多年,萬朵都會想起這一幕,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光芒。
在一衆複雜目光中,程寅不疾不徐走到人群裡,和萬朵對視兩秒後,不動聲色移開。
“請問你們說的男人,”他環視一圈,目光定在樊晶身上,聲音冷得似浸了冰水,“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