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起身給倒杯水。
“哥,你坐下緩緩。”
“沒事,我着急回來說好消息。”葛立榮接過杯子,溫涼的水一口氣灌下大半杯,放下杯子,從懷裡掏出一堆單子,“都在這了。”
“這都啥?”顧小狼伸頭看。
葛立榮一一解釋。
“這張是住院單,這張是臨時合同,這張是收費單,哦,對了,下面這是昨天咱們走得急,落下的檢查報告和病曆,醫生讓我們保存好,說是住院的時候主治醫生可能會問。”
葛母瞪圓眼睛。
她看看葛立榮,又看看葛秀。
“四嬸,我問過醫生,花三天調整,手術後住院一周就能出院,之後按時複查很快就能恢複。”葛立榮勸道。
“我說了我不……”
葛秀抓住她娘的手,态度變得強硬。
“錢已經給了,又不能退。”
葛母郁悶地坐在床邊,心裡頭有點生氣。
“你昨天好講話,是一開始就想這樣幹,打定你交完錢我拒絕不掉。”葛母賭氣,“我明天就去醫院把錢要回來。”
“要,可不止這些。”
“?”葛母驚呼,“還有!”
“還有租房子的錢。”葛秀問葛立榮,“無緣無故毀約,我們是不是還要賠錢?”
葛立榮眨眨眼,嗯了聲。
“四嬸,簽合同就是怕咱們毀約,再說我錢都交了。”
葛母一着急,按着胸口就要喘不上氣。
“娘。”
葛秀着急地去翻包裹,“昨天醫生開的噴霧呢。”
顧小狼幫忙一塊兒找,最後在衣服口袋裡找出來個白色小瓶子。
“是不是這個?”
“對!”
葛秀抓住,對準她娘的鼻子噴了兩下,手不停順着背。
“感覺怎麼樣?”
葛母虛弱地抓住她的手,“你答應我,咱要了錢回家。”
“不可能。”
葛秀臉立馬沉下來,被這麼一提醒也想起來,“醫院就在附近,立榮哥你幫把手,把我娘送急診去。”
“我沒事,我沒事。”
葛母掙紮的力氣不弱,葛秀懸着的心才緩緩落下,趁機落實。
“娘,我當你答應了。”
葛立榮見事情平息,這才清清嗓子。
“我好消息還沒正兒八經說呢,你們聽不聽了。”
“還有好消息?”
幾人疑惑地看向他。
葛立榮連連點頭,“給四嬸看病的醫生是個好人,可能是怕咱們因為不手術就不管四嬸的病,私底下給我介紹了個老中醫。”
“嗐。”
顧小狼失望道,“我以為啥呢,我大爺也是老中醫,不是說葛大娘這病看不了。”
“不一樣,顧大爺是半路出家做的赤腳大夫,人家老師傅是打小學的童子功,今年六十六歲,據醫生說,那是打出生就在藥材堆裡滾的。”
顧小狼撇撇嘴,心裡頭還是偏自家大爺。
半路出家能學這樣很厲害了。
“那什麼,我租的房子就是老中醫家的,他看病走全療程,治病和租房是配套的,我覺得機會難得,就定下來了,想着不管四嬸是手術後調理身子,還是直接中醫治療,有名額都有機會選擇,就沒來得及回來打招呼。”
顧小狼皺眉,“咋還捆綁銷售。”
葛秀不以為意,“立榮哥你考慮得對,那我們明天先上門去給我娘看看,中醫能不能治?”
“行。”
……
隔日,清早。
葛秀将行李收拾好,就退了招待所的房間,直接住到小院去。
老中醫家距離醫院的實際距離比招待所還要近。
出醫院大門,右轉第一個小巷進去,角落第三家就是。
一靠近最先瞧見從院子格窗探出來的樹枝,葉子已經掉光,光看樹枝倒是瞧不出來種的什麼。
葛立榮上前敲門。
“來了來了。”
開門的是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珍珠發夾别在耳邊,目光隐晦地打量她們。
“你們是?”
“老太太,我們租了您家兩間廂房。”葛立榮從口袋裡掏出短租合同。
“是你們啊,進來吧。”
院門被拉開,老太太把他們迎進來,站在前院天井下,指着西邊兩間廂房。
“這兩間是對外出租的,你們自己安排,鑰匙都在鎖上,你們進出自己注意點,東西丢了我家不管。”
轉身又指東邊,“這東邊兩間廂房是看病的地方,前廳穿堂過去是後院,我們老兩口住的地方,我們喜靜,所以你們的活動範圍都在前院這裡。”
“前廳兩邊的廊屋,西邊是廚房,屋裡頭接了水龍頭,允許你們自己做飯,材料自己備,煤按個賣,注意點火,東邊是廁所,不分男女。”
老太太說完,視線才重新落回幾人身上。
“我姓安,喊我安婆就好,我老頭子姓元,你們叫元大夫,先進屋收拾收拾吧,看看短了啥再跟我講,老頭子這會正耍拳,要晚點才過來。”
四人乖巧地目送安婆進入正廳,穿堂去後院,不約而同地松口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笑出聲。
顧小狼拍着大腿,“好丢人啊,被個老太太給吓到。”
葛秀胳膊肘撞他一下,“怎麼說話呢,安婆那叫氣勢,最能治你這種皮猴。”
“……”
葛立榮先一步走到西間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