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換啥?”
“毛呢,就最厚的那個。”
“十換一。”
“???”
小哥瞧出她臉上的震驚,笑了。
“這算啥,這還是普通粗呢絨料子,上好的呢絨百換一廠裡還不幹了,換不換?”
葛秀回頭又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心裡做出決定,兩百匹棉布換了十匹呢絨,剩下還是要棉布。
一百一十匹布,三輪車都沒裝滿。
就這給錢時也心疼,毛呢料子真貴!
葛秀讓孫叔騎回元家小院,布料直接堆放在他們那屋的桌子上。
葛母正和安婆聊天,看見這一匹匹布有點傻眼。
“你上哪兒來這麼多布。”
葛秀含糊道,“小狼留的,上次碰見那經理給的。”
聽是顧小狼的葛母就沒多問,葛秀見安婆在,順便問了附近有沒有裁縫。
“有,不過好裁縫手工要的都不便宜,你找老師傅沒得賺。”
葛秀想想也是,換個方式問,“那您有認識手藝好的學徒?”
“有認識的學生,我娘家侄孫女,七七年考上大學,念的設計,今年大四,沒去學校給的實習單位,自己創辦了一間設計室,我就認識這麼一個做衣服的。”
“……”
葛秀耽誤一天出去找了找,誰都不認識,最終還是回來跟安婆低頭,想說先見見安婆那侄孫女。
第三天見到了。
很……怪異的一個人。
大冬天不穿棉襖棉褲,穿着裙子薄大衣還敞開懷,不冷嗎?
倒是那大衣,料子和毛呢有點像。
陰沉沉的天氣本來就不亮堂,還戴着一副反光的□□鏡,外面看綠油油的。
葛秀張張嘴,又張張嘴,忽然不會打招呼了。
侄孫女很自來熟,單指按了下□□鏡,伸出右手。
“你好,安再佳,未來的設計大師。”
“葛秀。”
啊,原來怪人問好也隻能說你好。
“就是你請我做設計?先說好,我有自己的設計理念,擁有一切解釋權,你可以不理解,但是不能反駁,每稿允許你有一次機會提意見,但改不改看我。”
“……安婆可能轉述沒說清楚,同志,我隻是想找人做衣服。”
葛秀這兩天也想清楚了。
大不了回去直接按尺賣布,也能賺點。
這些布料都沒要布票,她帶回去也可以不要,到時候毛呢在縣城賣,棉布在村裡賣,價格比供銷社的高點,隻要不要布票,肯定要的人也多。
那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把這些布匹給拉回去。
安再佳摘下□□鏡,“一樣一樣,我們專業人士叫服裝設計,老一輩都說是做衣裳,沒差别。”
葛秀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眼前姑娘看起來就貴。
安再佳難得有一次機會,大四成立的工作室,到現在都還沒有成交過,她爸爸可說了,畢業還賠本,就讓她把工作室關掉,老老實實回家裡的小超市當小會計。
哼。
銅臭會影響她藝術家氣質的!
“看在你是我姑奶介紹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的設計費和差旅費,看你樸實,我也不要現金,我拿成品服裝銷售價的一成,這樣總行了吧。”
葛秀不懂這費那費是什麼名堂,可賣價的一成她聽懂了。
一成咋可能。
她還要和顧小狼分呢。
“去掉成本的一成可以。”
“行。”
安再佳現在隻想出成績,“你衣服打算在哪裡銷售?售賣點對成品衣服的闆型也是有影響的。”
“鄉下?”葛秀籠統道。
“給個具體地點吧,你是不是還在看病,那我先帶着布料下鄉,我邊觀察邊想。”
“這多麻煩,不好吧。”
葛秀有點暈乎,怎麼還會有這種好事。
她前面還在糾結怎麼帶布回家。
安再佳不在意,“我開我家面包車回去,省事。”
“那,我給你個地址。”
“你走得開嗎?不然跟我一塊。”
葛秀糾結。
葛母安靜聽半天,這才插上第一句話。
“要不一起回去吧,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針灸上周就停了,元大夫也說後面藥方暫時不用換,早點回去,家裡還要備年貨。”
眼瞅着就進臘月了。
葛秀不同意,葛母拉着她去問了元大夫。
元大夫聽完,“提前回去也行,那我方子重新給你張新的,三個月之後再回來複查。”
正好年前一個多月,年後一個多月,夾着過年,趕在春收前。
元大夫都考慮到了。
葛秀又問了許多,第二天帶着她娘又去醫院做了一套檢查。
拆線之後的傷口愈合很好,醫生也說要定時檢查,隻要兩年之内沒産生病變,後期就不用再擔心複發。
當然,該注意還是要注意。
前後醫生和大夫都這麼說,葛秀便安下心,開始收拾東西,也正式準備告别。
蘇太太這天回來,聽見動靜,探頭看一眼。
“你們這是要走,不是說要待兩個月?”
葛母輕笑,知道要回家整個人都輕松了。
“準備回家過年。”
“可惜,我還說給你介紹個好對象呢,你走的也擡走了,要不要今天我喊人來見見?”
葛母笑容硬了。
葛秀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