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便有車下鄉。
葛秀留了自家豬剩下兩個月的量,其餘全部賣了出去。
老師跟車離開,顧小狼還有假期選擇留下。
葛秀看着光明正大跟着她的人,有點頭大。
“你難得回來,不去找人玩。”
“我很想你。”顧小狼掰着手指頭算,“我們足足三十六天沒見面,時間再長點,秀姐兒你都要忘記我長什麼樣子。”
“真沒事?”葛秀歪頭看他。
“沒。”
顧小狼總覺得有點冷。
等扶着鐵犁,站在旺财屁股後面,手時不時被它尾巴甩的時候,才感覺有點慌。
“我不會啊。”
“那我要你有什麼用。”葛秀直接道。
顧小狼瞬間啞口無言,很快又高興起來。
“秀姐兒,科技在進步!現在犁地用機器比較快。”
顧小狼看着北地沒人,乘人不備,上前攔腰抱起葛秀放到旺财背上,牽扯朝外走。
之後談下聯合機,轟隆轟隆地開進村,六畝地來回犁兩遍,一個小時都不到,就收錢走人。
顧小狼送走師傅,龇牙笑着炫耀。
“咋樣,這樣還不累。”
“可貴!”
葛秀想到剛剛掏出去的錢,一陣心疼。
“你以後少替我做決定!”
“空出來的時間幹啥不好,非要浪費在地裡?”
“浪費?!”
顧小狼沒察覺眼前人生氣,還繼續在解釋。
“接下來馬上又要秋收,還要顧着魚塘,果林,秀姐兒,你不覺得最近葛大娘情緒不好嘛。”
“沒有。”葛秀語氣硬邦邦的。
顧小狼終于察覺,無措地看了她一眼。
“你咋了。”
“我還要忙,你沒事該回學校去了。”
“你生氣了。”顧小狼趕上去,“生我氣?”
他不理解,“我最近沒幹啥啊,幫你清了庫存,幫你輕松點,剛剛我要給錢你也不願意,對了,我老師走之前說,村裡可以考慮大面積栽種野豌豆一類牧草植物,我不說立大功,總是辦了好事吧。”
顧小狼一臉求表揚。
葛秀猛地站定,“我是不是該給你跪下磕兩個,好好感謝感謝你的幫忙?”
顧小狼懵了,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淨。
葛秀抿緊唇,“我們啥關系都沒有。”
顧小狼伸手指,表情僵硬地要去抓她手腕。
“我這不是正在努力。”
剛蹭到皮膚,顧小狼就看葛秀迫不及待地躲開。
手懸在半空,什麼都抓不到。
顧小狼恍惚聽見玻璃哐當摔在地上的破碎聲。
惱怒的情緒裹挾理智,原地轉着大笑兩聲。
“對,啥關系都沒有。”
他犯賤。
話到嘴邊,又給吞回去。
盯着平時最喜歡看的眼睛,一絲懊惱後悔都沒瞧見,顧小狼冷下臉甩手離開,直接騎車回了學校。
葛秀有些慌,追兩步就停下。
心裡安慰自己,借着這次機會斷了念想也好。
倆人又沒可能。
牽着旺财回家,正好撞見送顧小狼離開的顧嬸,正跟顧小靜碎碎念。
“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走了,哄了好幾家子用聯合機收割,他小子跑了,我啥都不知道,你大娘幾個問我我咋講。”
葛秀停下,“聯合機收割?”
“秀啊。”顧嬸一點不像是鬧過矛盾的,“對,小狼學校學的,說是省人工,他也是稀奇,村裡頭啥時候少過人,不就是心疼我和他爹累到。”
顧小靜安安靜靜地點頭,“小狼最顧家,肯定是惦記我和小樓懷孕,文書也不在家,沒人幹活了。”
“挺好。”
葛秀詭異地安心了。
不是為她。
“對了,秀,小狼講拿你家實驗的,那機器犁地行不行?”
“行。”葛秀回神笑道,“北地土硬,機器走兩圈就全碎了,我明天拉了基肥回來補補。”
“你今年也好起來了,你娘也能輕松點,最近是不是又要去複查,下次讓小狼帶去啊,市裡他熟。”
“現在不行,要等秋收之後。”
葛秀回了家,想到什麼去,走到櫃櫥前看看,發現藥就還剩幾包,撐不了半個月。
得提前去啊。
葛秀正糾結怎麼辦時,一轉身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人,拍着胸口。
“娘,你要吓死我。”
“呸呸呸,别成天死死死的。”葛母笑容燦爛,“你找啥?”
“沒啥。”倒是,“家裡有啥好事,你笑成這樣,快跟我講講。”
“這不是北地收拾好了。”葛母手搭在女兒肩膀上捏了捏,“地裡打算種啥?點種子我也能幹。”
“栽雪裡蕻和白菜吧,冬天都能留。”
葛秀摟着娘,說着說着視線定格在目前一直勾起的嘴角上。
是正開心。
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