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秀婚禮辦得急,來得人卻不算少。
四叔爺和葛母一塊兒坐在高堂上,受了小夫妻倆的禮。
像是沖喜真有用,之後幾天四叔爺精神也很好。
趁着精神好,四叔爺開了最後一次族會,正式卸任。
人民公社改村委會,大大削減了宗族的力量,這才讓四叔爺在生病時還能穩穩坐着。
葛秀也來了。
聽四叔爺說話,看競争者争吵。
等大爺被氣得面紅耳赤後,四叔爺把族長的位置給了六叔。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最吃驚的就是大爺,看六叔的眼神像是看什麼背叛者。
葛秀有點擔心。
場面卻比她想得要好,這話說完,大爺最有力的競争對手退了。
一下子什麼都明了。
還沒過年,大爺氣病了。
六叔雷厲風行,整得族裡沒人敢冒頭,不少老一輩的人說,第一次見這麼順風順水的。
隻是大爺和六叔關系淡了。
葛秋從城裡回來要鬧,話都沒喊出口就被六叔掐着脖子扔回婆家。
看到這,葛秀看六叔的眼神都帶着崇拜,私下和顧小狼說:“我當年好像抱錯了大腿,真可惜。”
沒得到共鳴,反倒是惹他喝一壇子酸醋。
卸任後,四叔爺又撐過過年,葛秀還拿到了新婚後第一個年的大紅包。
葛秀想,四叔爺真的再好轉。
一直持續到元宵,月光灑在四代人的笑臉上,特别亮。
四叔爺深深記住這一幕,保持着笑容在迎來日出前離開。
隔天一早才被發現。
喪禮是六叔主持的,族裡好幾個老祖宗哭得傷了身,有個扛不住,跟着也走了。
大爺倒是送走四叔爺後清醒過來,隻是在村委會裡漸漸低調起來。
清明節。
六叔提前一天說不陪她去上墳,讓她自己去。
葛秀看了看身邊陪着的顧小狼,點了點頭,然後大膽地帶上了她娘。
耽誤了會,去的路上撞見六叔站在立延哥的墳前,背對着路這邊,看不清楚他什麼表情。
顧小狼很識趣,開頭幫忙添了土後就到地邊等着。
真有說話的機會,葛秀倒是不知道和爹說什麼,看了看娘,笑了。
“爹,我準備接受新爹了,你别生氣。”
……
老營長是個有點霸道的人,帶點脾氣。
剛開始來葛秀這裡工作的時候,把部隊裡的一些風氣也給帶來,惹得好多人向葛立洪或者向她反饋。
葛秀太忙沒來得及處理,葛母想幫忙,第一次有了和老營長的單獨接觸。
興許沒見過太溫柔的女人,老營長自己給自己憋回去了。
最先發現他小心思的,還是顧小狼。
葛秀觀察,也不怪顧小狼能看出來,老營長心思太明顯,不是他家偏僻,草莓園還沒完善見到的人不多,任誰都能看出來。
葛秀反省,對母親的關注太少,以至于要顧小狼提醒才知道,就計劃着和母親談談心。
該說不愧是軍人,觀察一流。
去找母親的路上,葛秀被老營長給堵住了。
他說:“你娘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她想得簡單,我來之後了解過你們娘倆之前過的啥日子,沒十足的把握,還是别告訴她。”
葛秀不解,“你怎麼确定什麼時候有十足把握?”
“你認可我嗎?”
事後顧小狼還抱怨,“你和娘簡直一樣,老叔肯定是看出來,他以後隻能和我一樣排第二。”
葛秀:“……”
那之後她就沒管過,老營長沒兒沒女,退伍回來廢了手,家裡媳婦得到消息就提前跑了。
他其實不知道怎麼和孩子相處。
還是心儀對象的女兒,幹脆一身精神全對着正主使用。
葛秀偷偷和小狼說的時候,嫌棄過這人死腦筋。
時間久了,接觸過程中見娘沒反感,葛秀就覺得死腦筋就死腦筋吧。
看他追得還挺開心。
娘最後開竅,是她結婚後第三年。
娘和顧嬸争孩子,顧嬸争不過,就想點子轉移她娘注意力。
等葛秀來接孩子,知道這事時,葛母找她問意見。
慢的時候是真慢。
塊起來又跟飛一樣。
看着娘眼角皺紋,葛秀哪裡會有意見。
于是,顧嬸成功達到目的。
葛母沒辦婚禮,簡單請一家子吃個飯把事兒過明路,和老營長領證後被帶着出去玩兒了。
顧嬸洋洋得意。
還是她厲害。
……
顧小狼為宣傳,後面還以雲水村為藍本寫過兩篇小說。
趕上好時候,小孩上小學的時候,其中一本被看中,要被拍成電視劇。
雲水村就是天然的拍攝地。
村裡半數人家都有了電視機,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拍電視,熱情高漲。
顧小狼還偷摸把自己孩子塞進去,演人家主角小時候。
孩子不早媽,是顧小狼最舒服的狀态。
後來電視一炮而紅,連帶帶動出版書的銷量。
顧小狼找到媳婦,想要查查卡裡有多少錢。
“要幹啥?”
“算算存款,我想買房子,計劃着孩子初中旁邊一套,高中旁邊一套,大學旁邊一套,所以趁現在得早早把孩子學習方向給規劃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