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答案就隻有一個。

讓楊闊的生活陷入異常，并影響、指引他四處遊蕩的，就是風臨宸。

先前，葉朔雖然堅信禍害遺千年，卻并不能真的确定風臨宸是否仍然活在這世上，自然也無法确定那些怪異之物的由來。

但現在，見到這個陰魂不散的東西，葉朔就可以完全肯定。

——作為這世間最初的怪異之物，風臨宸是現世所有怪物的源頭。

他在這千年的時間裡，不知道通過什麼樣的方法，暗中将許多人變作了自己的同類。

隻是，他躲藏得實在太好了。

近千年來，濯世閣處理過許多強大或弱小、成熟或新生的怪異之物，都沒能發現一絲一毫風臨宸的蹤迹，更不要說找到風臨宸本體的所在之處了。

找不到本體，就除不掉他，除不掉他，就意味着怪異之物将會繼續誕生出現。

包括現在也是，朱恒讓這具屍身上所附的，恐怕隻是風臨宸的一部分意識罷了。

他會出現在這裡，暴露自己，無非是因為良玹——準确的說，是風琅玄的轉世，這個最誘人的餌，引來了他的注意。

“是，但不止如此。你說的那幾個人，除了作為人質引良玹來此，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們都是良玹熟悉、親近之人。我需要借助他們身上的氣息，讓培養出來的記憶，提前适應如今的良玹，以及她周圍的一切。這樣，後續融合時，外來的記憶和身體才更不容易産生沖突。”

“說得倒是好聽，你希望她‘想起’過去，卻又不承認她現在的人生。”葉朔不贊同地道：“甚至，想用培養出來的記憶，直接取代她的意識。”

“你不想嗎？就當是讓她做了十幾年的夢罷了，夢醒來之後，她依舊是曾經那個天真軟弱、好心腸的琅玄公主。”風臨宸格外認真地建議：“無論愛恨，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她都會變回曾經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這種要麼陌生人一般冷言冷語，要麼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态度。你覺得呢？”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這樣的人，居然還需要得到他人認同？”葉朔反應過來，道：“原來，你說了這麼多，是為了找我合作？”

風臨宸大方承認，“是啊，不然我何必浪費時間，和你解釋這些。難道我看起來很閑嗎？”

“你應該很清楚，我能忍住不砍你，就已經是極限了。”葉朔滿身殺意，光是看着都讓人心驚膽顫，“你覺得，我們有合作的可能嗎？何況，我看你也不像什麼需要幫手的樣子。”

無論合作的内容究竟是什麼，與這樣的人聯手，都無異于與虎謀皮。

風臨宸嗤笑，“你以為我樂意找你？不過是目的一緻，所以想暫時合作罷了。”

他的神色陰鸷，道：“那個礙事的東西……”

葉朔自然想到了某個眼中釘，“你說的，莫非是那個叫甯息的，非人之物？”

風臨宸冷笑着，“看來，你也被他困擾得不輕。”

葉朔不動聲色詢問：“他……又是個什麼？”

“呵呵，名義上來說，他還算是我的兒子呢。”

風臨宸說這話時，表情卻是相當難看，讓葉朔都不由地好奇，他究竟在對方那裡栽了多大的跟頭。

“風甯息？”

“是，那東西當時确實叫這個名字。”風臨宸心裡躁郁，當然也不會讓葉朔好受，故意着重道：“是琅玄給他取的，所以他應該算是我們兩個人，名義上的孩子。”

名義上的孩子……所以他和風琅玄是養母子的關系？

現在面對和自己養母長着一樣面容的良玹，非但沒有敬重，反而心存不軌。

真是……

葉朔擡眼，看着風臨宸的目光又多了一重嫌惡。

難怪第一回和甯息見面，就讓他不自覺地心生抵觸，在惡心人的方面，這倆可是一脈相承。

一個對自己相伴長大的妹妹不擇手段地掠奪，一個狗皮膏藥一樣追着自己一無所知的養母轉世。

這何止是有違人倫？簡直是喪盡天良。

葉朔忍着不适問：“所以，他和你一樣，也是怪異之物了？”

“說實話，相比于我，風甯息才是真正的怪物。”風臨宸難得誠實，“不同于我們這些追求極緻，抛棄原本形體的異類。風甯息本身就是怪物，是當年琅玄在儀式之中，經由她的祈願，來到這個世間的危險存在。”

“為了能留在這裡，他自願降格，才勉強獲得了人形。可力量卻并未削弱，一旦失控，将會是最可怕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