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有些……丢人。
徐亦輝扶額,走過去問楊闊為什麼非要買這花?
楊闊忽然有些扭捏地吱唔起來。
見他這個難得的樣子,徐亦輝猜測道:“送人的?”
“……”楊闊别過頭不看她,向來矜貴傲慢的皇子殿下,除了面對自己親爹以外的人,竟然也有目光躲閃的時候。
徐亦輝了然,又問:“是打算送給……良玹的?”
少年人的耳朵一下子紅了起來,那種淺淡的紅色從耳尖一路延伸到脖子,而後繼續往臉上蔓延。
看得徐亦輝震驚不已,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如果是給良玹的話,那還是不用廢這個力氣了。”
楊闊猛地擡頭,失落道:“為什麼?她就這麼嫌棄我嗎?”
這話問的,徐亦輝哪裡敢回答,這可是個皇子啊,真回答什麼嫌不嫌棄的,那不是給良玹找麻煩嗎?
她隻好如實道:“她一直覺得喜歡不一定就非要擁有,所以從小就不喜歡摘正在生長或者綻開的花。”
楊闊無措地“啊”了一聲,“難怪她昨天不收我的花,也不理我。”
然後滿眼祈求地問徐亦輝:“那她喜歡什麼?徐姐,你那麼了解她,你給我支支招吧。”
一向傲氣十足的人此刻難得輕易聽話了一回,一下子顯得乖巧了許多。
而且如他所說,他知道良玹和徐亦輝關系好,所以徐亦輝肯定是知道良玹喜好的。
徐亦輝很想什麼都不打算告訴他的,但這種情況下就有些太不識擡舉了。
唉,難以違抗的身份階層,就是麻煩。
徐亦輝指指地上,那些随着時間或者風吹日曬自然脫落的花瓣。
“覺得花好看的話,把這些沒什麼用的花瓣帶一些給她就行。”
于是,徐亦輝就這麼看着楊闊一邊感歎真是個善心人,一邊拉着魏些和李栓兒一塊蹲在地上挑比較幹淨的花瓣。
她再擡起頭時,發現之前的位置已經沒了葉朔的蹤影,往周圍掃了一圈,看到人已經站在了一棵大樹的陰涼下,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
她走回去找傅聞氿,用眼神詢問。
傅聞氿聳了聳肩,往她手心裡塞了幾片花瓣,比較新鮮的。
那花瓣也是帶着自然過渡的漂亮顔色,根部最深,越到邊緣越淺,很是獨特。
“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傅聞氿小聲回答。
徐亦輝小幅度地搖搖頭,表示很無奈。
她心中也很是疑惑。
昨天早上良玹還說不希望其他人得知她的行蹤,下午就故意坐在客棧的正堂裡等着他們。今天也沒見到人影。
而對她從來都格外主動的閣主,如今卻一反常态地平靜冷淡。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現在的閣主很奇怪,像是受到了某種巨大的打擊,整個人如同一潭死水、一灘灰燼。曾經像是一柄鋒利的刀,極具壓抑感。如今刀鋒蒙了塵,生了鏽漬,但依舊讓人不敢多靠近。
徐亦輝想不通,決定不再去想了。
擡胳膊杵了杵傅聞氿,同他閑聊起了别的,“你的傷口恢複得差不多了。我看來的路上有賣祛痕膏的,聽說是這裡的特色藥物,很有效果。一會回去給你買點兒。”
傅聞氿揚了揚眉,笑得落拓不羁,“怎麼了?你也嫌棄我了?”
徐亦輝白了他一眼,也笑起來,湊近他,用隻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不嫌棄,我愛你愛得要死。我一會兒就去幫你報仇。你就随我一起攬個‘刺殺皇子’的罪名,跟我一塊厮守亂葬崗吧。”
說着,轉身就走。
“别别别,”傅聞氿當然知道她在說笑,但還是配合地将她拽回來,抱拳讨饒:“大小姐,在下錯了,請饒我一命吧。”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