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流影隻得拍了一段視頻發給李重山,還威脅道:“如果你不下來見我,我就在這裡閑逛,直到遇見你老婆為止。”
很快,她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對面的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你怎麼進來的?”
“你什麼情況,答應我的事現在也做不到了。”
李重山當然知道她指的是每個月那三萬塊錢,這錢對他來說并不是什麼大數目,他也不願他的女人在錢上捉襟見肘,隻是她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很讓他不快。
“現在情況不同了,你總不能讓我頂風作案吧?我跟你說,現在我們不能見面,最好連消息也别發!”
“怎麼了?是周婉說了什麼嗎?”張流影有些緊張。
“不知道,她現在很警惕,偷偷翻我的手機查我的賬,之前她住院的時候就鬧過,但那是虛張聲勢,這次好像動真格了!”李重山聲音裡透着疲憊,“诶,我記得那天在W酒店不就發生了詭異的事嗎?後來我下樓的時候還遇到你們的同事了,那個叫什麼來着?就是在餐廳遇見的那女的。”
“方群青?”張流影的心懸了起來,那天方群青的确出現在W酒店,也就是說,她在W同時見到了自己和李重山。
“對對對!”
“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啊。”張流影心存僥幸。
“我也不清楚周婉到底知道些什麼,但她暗地裡查我這點就很可疑啊!我們還是謹慎點吧!”李重山心虛。
“可你之前不是說,和她早就沒有激情了嗎?即使真的被發現,大不了就離婚...怎麼?你說的都是騙我的?”
“那不是...我說你這人!盡鑽牛角尖,我現在正在争取一個大項目,價值好幾百萬,我絕不能讓這種事毀了我的職業生涯。周婉她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若是她真的拿到了我的把柄,她會毀了我的!”李重山幾近崩潰,“流影,你幫幫我,這段時間,我們必須保持距離,等過了這個風口,我會找你的。”
太陽逐漸刺眼,張流影走進一個長廊,找地方坐下,她歎了口氣,似乎在接受某種現實。
“行嗎?”李重山的預期組件變成懇求,“流影,這樣做不僅是救我,更是在救你。你一個未婚女人,在作風方面出問題,以後還怎麼生存,難道你真準備一輩子這樣?”
太陽光被地上的一小灘水反射,刺入張流影的眼,她隻覺得炫目,皺着眉背過身去。
“一輩子哪樣?”她強忍住怒氣,“和你這樣的人厮混嗎?我還真是浪費青春!”
“張流影!”李重山怒了,“我勸你不要把我逼急,你從我這裡得到了什麼,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怪我之前說的太溫和,那我現在告訴你,如果周婉知道了這一切,從法律上講,她有權利拿回我給你的一切!”
“你是在威脅我嗎?”張流影冷笑道。
“我是在提醒你!”李重山語氣弱了下來,“流影,我一直都知道你的不易,你的委屈,你的美麗是老天賜給你的禮物,你利用這點換得些利益,理所應當,我完全理解。你是識時務的,這是我們兩的難關,我們要共同面對。”
“呵!”張流影知道他的伎倆,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會軟硬兼施又幫她理清利弊,可她讀不出半點真誠,他像個遊刃有餘的釣手,而她則是被魚餌勾破嘴唇的小魚而已。
“行了行了,我得回去了,已經出來太久,待會還要送周婉上班呢!”
啊,今天是周婉病休後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張流影低頭一看,已經9點了,太陽的溫暖依舊蓋不過早秋的潮氣,轉過身去,眼睛直視那潭反射着陽光的水,似乎要照清眼裡的污濁之氣,然而那光芒照得她生疼,最終敗下陣來。
準備離開時,她又碰到了舒逸,穿着老式夾克的他更像是一個本本分分的男孩,白皙的面龐在陽光下多了幾分俊朗。在這樣一個在普通不過的清晨,當紅搖滾歌手和時尚美麗OL就這樣脫離了自己原本的角色,就好像剝離了塵世的糟心事,又好像用另一面的自己充當暫時的面具。
哪一面是真,哪一面虛僞,誰又說得清楚呢?玲珑多變的現代人,自己都很難看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自我。
他們并肩走着,直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而來。
周婉看起來胖了不少,雖然化着全妝,穿着職業裝,卻也能看出力不從心的虛弱感,她身邊的李重山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盡顯好老公的模樣。
“流影?”周婉格外驚訝,“你怎麼在這兒,還穿着睡衣?”
張流影心跳加速,她無視李重山對她擠眉弄眼——意思是要謹言慎行,一手挽住舒逸的胳膊,奉上不溫不火的笑容。
“哦,我男朋友住這兒。”
舒逸驚訝得張大了嘴:“你在說什麼呢?我才不是你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