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個病房,平靜的平靜,慘叫的慘叫,發抖的發抖,各人有各人的模樣。
葉振生回過神來,隻覺得荒唐至極。
發瘋的女兒,廢物的兒子,還有隻會哭兮兮的婆娘。他英明一世,怎麼就盡攤上這些貨色?
特别是這葉問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敢打親爹,真是反了天了!
葉振生卷起袖子,提着一口惡氣,卯足了勁,沖向了葉問雪。他就不信這個邪了,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教訓不了自己的女兒?
見他來勢洶洶,葉問雪不由得歎了口氣,不緊不慢地側身閃躲。說實話,她真的不想跟男人動手。真正的大女子,就當頂天立地、保家衛國。強者應當揮刀向更強,而非欺淩弱者。欺負弱男子,實在不符合她的行事準則。
被評價為弱者的葉振生,對此渾然不知。他已經急紅了眼,隻想着揍葉問雪一頓。可是沒想到葉問雪竟然如此靈活,他撲了好幾次,最後隻撈到了一手空氣。
葉振生滿腔怒火無處發洩,胸口憋着一股郁氣,步步緊逼。不知不覺間,葉問雪退至牆角,再無後路。
“躲啊,你倒是繼續躲啊。”
葉振生好不容易占了上風,感覺自己總算是找回了場子。他得意地吆喝了一句,接着雙腿用力一蹬,再次沖向葉問雪。
由于沖勁過猛,他沒能刹住腳,竟然直接撞上了牆壁。
咔嚓。清脆的一聲,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啊啊痛痛痛——”慘叫聲響徹雲霄。
“老公!”柳豔也不鬧了,急急忙忙跑上前,滿臉都是緊張的神情。要是葉振生出了什麼差池,她這幾年就白幹了。
“爸,您還好嗎?”葉晨小心翼翼地問道。要是葉振生完蛋了,他以後可就再也不能大手大腳給遊戲充值了。
葉振生瞪了他一眼,扶着腰說道:“嘶……你這問的什麼廢話!你看我這樣子算好嗎?”
“咳咳。”一道突兀的咳嗽聲在房間響起。
衆人回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有位身着白衣的醫生站在了門口。
醫生推了推眼鏡,開口道:“各位家屬,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請保持安靜。”
葉振生的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這麼一鬧,反倒讓别人看了笑話。
醫生倒也沒有多說,擺出公事公辦的态度,問道:“剛剛是誰按了呼叫鈴?”
“是、是我。”葉晨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醫生用圓珠筆勾畫了幾下,繼續問道:“您有什麼事需要處理?”
葉晨沒敢說話,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葉問雪。
柳豔察覺到他的目光,心想不愧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還是有點聰明勁兒在的,知道打不過葉問雪,就偷偷叫外援。
她嫣然一笑,指着葉問雪說道:“醫生,我女兒雖然醒了,但好像腦子出了點問題,麻煩您帶去看一下。”
醫生點了點頭,朝地面望了幾眼:“好的,請問還有别的事嗎?”
葉振生癱倒在地上,雙手捂着腰,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憑借着多年的工作經驗,醫生敏銳地嗅到了其中的狗血氣息。
畢竟這裡是康泰醫院,是京都最大的私人醫院,也是有錢人出沒的場所。俗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多少因錢财而起的豪門恩怨就發生在此地。他在這裡工作這麼久,有幸目睹過好幾場轟轟烈烈的豪門撕叉,也算是見識過了大風大浪。豪門的病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訴求,還是提前問清楚比較好。
柳豔聞言,神情一頓,略顯尴尬地說道:“本來沒别的事,但是現在臨時有了事。我先生……他好像扭到腰了。”
最後,葉振生被擡上擔架,喜提葉問雪同款病服,實現了某種意義上的父女套裝。
他躺在病床上,望着高高的天花闆,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分明是站着進來的,怎麼就躺着出去了呢?
都怪那個不孝女!
任他心中如何憤懑,現如今都沒有了發洩的時機。一來是身體動彈不得,二來是醫院人多眼雜,傳出去名聲不好。他暗暗幾下這筆賬,自我安慰道:反正這個家是自己在掌事,以後收拾不孝女的機會還多着,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
另外一頭,葉問雪跟着醫生去做了顱腦CT檢查。
初來乍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因此她沒有任何抗拒,直接聽從了醫生的話。
葉問雪一邊配合醫生的檢查,一邊打量着這些奇怪的設備,試圖在原主的記憶中搜尋出相應的功能作用。結合類似的物件,她粗略估計了一下,猜測這是做身體檢查的儀器,對人體并無危害,才稍微放下心來。
醫生看完CT照片,給出了結論:“腦部沒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