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豔有些不信:“怎麼可能?我兒子說,她剛醒來的時候還自稱什麼本王,要娶什麼男妻。”
醫生回答:“病人的腦部健康,可能是認知出了問題。這個不由我們負責,得轉精神科。”
于是葉問雪又被帶去精神科做檢查。醫生問了一些簡單的問題,還讓她填了幾張心理量表。
葉問雪結合已有的記憶,勉強應付了過去。這個時代的文字跟女尊國稍微不同,總是缺胳膊少腿,精簡了許多筆畫,但仔細看下來,還是可以猜出大概的意思。
醫生診斷完畢,朝外喊道:“家屬進來一下。”
柳豔拎着愛馬仕包包,邁着小碎步走了進來。她看見葉問雪,就跟見了瘟疫似的,特意離得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也被打到住院。
醫生說:“根據量表的分析結果,病人的邏輯思維能力相當完善,智商高于正常人水平。”
柳豔來這裡,可不是來聽别人誇葉問雪的。她皺了皺眉頭:“難道就沒有什麼問題嗎?”
醫生回答:“有問題。病人自我身份認同出現了誤差,對日常事物的認知也存在障礙,語言表達方式比較接近古人。我們初步判斷為妄想症。但患者前後性格改變巨大,也不排除人格分裂的可能性。我們建議先留院觀察一段時間,再開展進一步的診斷治療。”
柳豔巴不得立刻甩掉這個爛攤子,聽見醫生說要留院觀察,不由得松了口氣,連連點頭道:“好好好,住院挺好。”
葉問雪在醫院住了下來。
住院的這幾周,她也沒有閑着。為了盡可能收集這個時間的知識,她專門托護士小姐給自己帶些書來看。
護士小姐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住院無聊,閑着沒事幹,想要看點娛樂的書籍。于是大方地搬來了自家珍藏的各類言情小說。
作為狗血文的骨灰級愛好者,蔣甜甜一直苦于沒有可以分享的同好。精神科的病人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好溝通,這會兒好不容易逮着個願意主動溝通的病人,她簡直高興得不行,連忙安利起自己喜歡的言情小說。
《霸道總裁愛上我》、《腹黑校草狠狠寵》、《□□少爺的金絲雀》《帶球跑後前夫火葬場了》等等,各種誇張的标題,五顔六色的封面,簡直要閃瞎人的眼球。
葉問雪翻閱了其中幾本,但很快又合了起來。她望着手上的一大堆書,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才開口道:“為何女主總是要打奶嗝?”
蔣甜甜回答:“因為要體現女主嬌軟天真呀。”
葉問雪又問:“為何女主被囚禁,不殺了男主?”
蔣甜甜回答:“殺了男主,就全劇終了呀。”
葉問雪又問:“為何男主殺女主全家,還逼女主割腎,女主要選擇原諒他?”
蔣甜甜回答:“因為這是追妻火葬場呀。”
葉問雪不懂,但她大為震撼。
她道:“隻有幼童,才會打奶嗝。男主如此癖好,莫不是愛好娈童?”
蔣甜甜:“啊,好像是有點。”
她又道:“按照律法,女主被囚禁,難道不能把男主告上衙門,對簿公堂嗎?”
蔣甜甜點頭:“好像可以,這算非法監禁,侵犯了人身自由權。”
她再道:“面對殺父仇人,女主難道不應該報仇嗎?”
蔣甜甜附和:“是啊。要是有人傷害我爸媽,我絕對跟他拼命!”
這話說完,連蔣甜甜自己都愣了一下。不對啊,她明明是來推薦小說的,怎麼聊着聊着就變成給小說挑刺了?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覺得這位病人說得好有道理,根本無法反駁。蔣甜甜由不得陷入沉思。
葉問雪也若有所思。這裡的道德倫常跟女尊國截然不同,特别是男女關系,完全調換了位置,呈現出錯位颠倒的荒唐狀态。男子掙錢養家,女子嫁人生子。
雖然明面上這裡的官府主張男女平等,但實際民風卻有所不同。比如這些話本裡所講的故事,男子皆是位高權重,女子都是溫柔可愛,卻受盡傷害虐待,并且手無縛雞之力。遇見危險之事,隻能等男子來救。
兩人正思考着,門外的走廊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葉問雪挑了挑眉:“外面發生了何事?”
蔣甜甜搖頭,拉開門把手,探出小腦袋,跟外頭的同事聊了幾句。
她雙眼放光,小跑着回來,努力抑制住尖叫:“啊啊有大瓜,隔壁科室那個出車禍躺了五年的睡美男,他、他居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