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是怎麼回去的,葉振生不記得了。他一門心思隻想着回家,去質問柳豔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他不是傻子。事情發展到這個份上,他自然猜出來這份錄音有柳豔的手筆。
這讓他感到怒不可遏。
這不僅僅是因為柳豔的背叛,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不能接受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毀在這樣的女人手上!
哪怕他知道就算回家把柳豔臭罵一頓,也無法改變已成定局的事态,但他還是這樣做了。因為他不願去想後面可能的結果。他不想,也不敢。
因此他隻能把怒火發洩在一個女人身上。
換句話說,他現在正在無能狂怒。
然而,當葉振生憋着滿腔怒火趕回家,推開門看到的卻是葉問雪,還有她身後那個謝家少爺。
葉振生愣在原地,很少見地心虛了一下。他心虛,不是因為害死了葉問雪的媽媽,自己的妻子,而是因為他很可能沒有瞞住這件事。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如果葉問雪知道這件事,她不應該這麼平靜。她絕對會哭天喊地,求着他給一個答案,質問他為何會這麼做。
現在葉問雪如此冷靜地站在這裡,很快代表她并不知情。
葉振生立刻放松了下來,抱着僥幸心理,問道:“小雪,你怎麼回來了?”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活,便加劇了死亡的腳步。因為謝鸢感到不爽了。
他其實是陪葉問雪過來看熱鬧的,他迫不及待想看一下葉振生丢人的反應。雖然他本人跟葉振生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他生怕最讨厭的就是兩類人。一就是喜歡說教的爹味自大人士,二就是對葉問雪不好的人。
偏偏葉振生兩件都占了。因此謝鸢并沒有放過他,立刻就送來了爆炸大禮包,幸災樂禍般笑道:“你害人的相關證據,我們已經提交給警方。律師也請好了,就現在過來通知你一聲。”
葉振生頓時五雷轟頂。
謝鸢猶不解氣,又補了一刀:“你這個靠妻子起家的軟飯男,遲早要把家産還給我家問雪!”
葉振生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憤怒。他想要沖上去,狠狠地湊一頓葉問雪和謝鸢。可他的身體卻僵硬在原地,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葉問雪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至始至終,他連一個失望的眼神都沒能得到。
葉振生在這時産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或許這人不是他的女兒。
他的乖乖女兒,從來不會如此冷漠。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就在這時,柳豔站在二樓的扶梯處,睡眼惺忪地探出頭:“吵什麼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最近身體不好,總是沒精神地待在房間睡覺。聽見外面的動靜,她還以為是葉晨玩夠了離家出走的遊戲,現在知道回家了。可是沒想到走出來,底下卻是這樣一副局面。
柳豔還在不解的狀态中,葉振生卻是醍醐灌頂。
他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了。一切都是這個女人的錯!
因為這個女人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他才會跟自己的妻子漸行漸遠。他才會出手害死自己妻子,将她娶進了門,并且跟女兒逐漸疏離。
葉振生在冒出這些想法的時候,跟古代亡國的暴君并沒有什麼區别。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好色,忘記了自己的貪欲,隻是一味地将罪責怪在柳豔的身上。
懦弱的文人們始終是男人,他們不敢責怪一國之君,于是隻能指責後宮寵妃禍國殃民。而此時此刻,在葉振生的眼裡,柳豔正扮演着這樣一個禍妃的角色。
葉振生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沖向柳豔,一把揪住她的長發,厲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你竟然在背後偷偷錄音,還把它放了出去?”
“放什麼錄音?”柳豔被罵懵了。
葉振生氣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隻是一個勁兒地罵道:“你個吃裡扒外的賤人,竟敢出賣我!”
柳豔試圖解釋:“我是有錄音,但沒有往外放!”
可惜葉振生現在聽不進這些,柳豔的話落在他的耳裡,全部都成了狡辯。他怒道:“那些話我隻跟你說過,不是你還有誰?真是臭不要臉,你個拎不清的東西,别以為以後你能好過!”
柳豔也是個有脾氣的,當場就怼了回去:“人是你害死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又不是我控制你的大腦,指揮你做的這些事,你有什麼好氣的?”
正因為她說的是無可辯駁的事實,葉振生更加憤怒。他擡起胳膊,揮動了拳頭。柳豔下意識格擋,卻沒有站穩腳跟,徑直從台階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