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不要這麼可憐巴巴地望着我。”葉凰歎了一口氣,着實有點無奈。
二狗讨好似的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靠近幾步。這樣卑微的神情,放在一個眉目深邃的高大男人身上,簡直是說不出的怪異。
“好吧,我不走了。”葉凰停了下來,做出讓步,“但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等死吧?”
二狗挪動步子,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轉身露出寬闊的後背。
“你要背我?”
二狗點了點頭。
葉凰盯着他的後背,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抱了上去。二狗的胳膊很結實,穩穩當當地擡着,絲毫沒有颠簸感。
她伏在二狗的肩頭,忍不住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你家嗎?”
可是二狗沒辦法回答。他隻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叫人搞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知走了多久,踩着坑坑窪窪的小路,穿過茂密的樹叢,他們越走越偏。二狗走到懸崖峭壁的底下,撥開幾丈高的野草,鑽進了一處隐秘的石窟。
剛進洞穴,葉凰便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清涼感。這裡确實比外面要舒适,吹來的都是自然風,效果遠勝過空調。
二狗踮着腳尖,把她輕輕放在石墩旁,動作極為小心,生怕碰着哪裡。
葉凰挑了挑眉:“你不會住這裡吧?”
二狗搖頭。他揮了揮手,先是指了一下自己,接着又指向洞外,嚷嚷着:“啊……唔唔……”
葉凰還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便見他扛着背簍,風一般地跑走了。
“喂,你去哪裡,快回來!”
葉凰朝二狗大喊,可他很快就不見了身影。隻有陰濕的洞穴深處,不斷回蕩着她的聲音。
快回來——快回來——快——回——來
葉凰感覺自己上當受騙了。把人帶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就兀自抛下人離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蜷縮成一團,低頭數着腳下的石子。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直覺,二狗很快就會回來。
在葉凰數到不知道第多少個石頭的時候,二狗終于又出現了。他抱着一床被褥,還拿了幾件衣裳,背簍裡多了塊草垛。
他把草垛散開,墊到石闆上,接着開始鋪床。不過片刻的功夫,眼前就搭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床榻。
葉凰躺了上去,感覺竟然想象中的要柔軟。
她把手枕在身後,仰頭問二狗:“你要不要過來躺一下?”
二狗立刻紅了臉,連連擺手搖頭。葉凰成心想逗他,便去拉他的衣角。沒想到他就跟觸了電似的,猛地後退一大截,仿佛遭遇了什麼洪水猛獸。
見他這般不願,葉凰也沒再強求。她閉眼假寐,在腦海裡整理了一下思緒。
按照已有的信息推斷,二狗應該是在撿破爛的時候發現自己,然後幫忙包紮了傷口。他能拿來衣服被褥,應該有避風擋雨的家,而且就在這附近。隻是出于某種原因,二狗不能帶她回家,所以隻能把她安置在這裡。
她穿越到這裡,借屍還魂,身體受了傷,暫時不能正常行動,也沒有其他安身之所。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留在洞窟好好養傷。等身體徹底恢複,再做具體打算。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好好養傷,再做具體打算。
此後的一段時間,二狗白日裡過來看她,待她睡去後又離開,次日帶來些新鮮的草藥,為她換洗傷口的布。
葉凰還挺喜歡這樣的日子,比起回到現代,她更甯願待在這裡。
因為她再也不需要背負莫須有的期待,也不必小心翼翼地讨好誰。相反,隻要她待在這裡,二狗會來讨好她。
她逐漸摸清了二狗的脾性。雖然這人生得高大,膽子卻比誰都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慫裡慫氣。隻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二狗會想盡辦法為她弄到手。
在洞窟呆久了,又沒有手機,她覺得非常無聊,便想要尋些書來看。
第二天,二狗便歡歡喜喜跑了過來。他把揣在懷裡的書,雙手捧到葉凰的面前,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葉凰沒有看書,她盯着二狗的臉看了半晌,問道:“你臉上的傷哪裡來的?”
二狗畏畏縮縮後退幾步,連忙用手捂着臉,像是擋着什麼髒東西。
葉凰隻好放輕語調,安撫道:“我不是在怪你,也沒有嫌棄你。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受傷?”
可是無論葉凰怎麼問,二狗始終都是一聲不吭。
真是個倔骨頭,不說就不說呗,她還不稀罕呢。
葉凰把頭扭到一遍,不再理睬他。二狗沒說話,默默走開了。
沒過多久,葉凰感覺有什麼東西拱着自己的後背,蹭來蹭去有些發癢。她轉過頭,迎面怼來一捧花,快要将她的面頰淹沒。
猝不及防吸入一口花粉,葉凰咳嗽了幾聲。她掩住口鼻,接過捧花,輕聲罵道:“傻子。”
二狗撓了撓頭,兀自笑得燦爛。
“傻子,隻知道幫我包紮傷口,卻不知道照顧自己。”葉凰心裡消了氣,對他招了招手,“過來。”
二狗乖順地湊了過來。
“擡頭。”葉凰擡起他的下巴,仔細查看他臉頰上的傷口。
看起來隻是輕微的擦傷,簡單處理一下即可。她用剩下的草藥,塗抹在二狗的劃痕處,叮囑道:“就算不嚴重,也不能大意,要消炎止血,知道了嗎?”
二狗老實點頭。
然而,這日的傷痕卻隻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