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嘴角向上彎,她輕聲說:“沒事的,我給她燒了紙錢,現在再燒一個棺材,她就不會跟着小崽了。”
祝母聞言松了口氣,止不住地點頭:“哎!好!”
說罷,她一臉期待地看着“菩薩”将棺材扔進了火盆中,坐在一邊的祝葉汀吃了一嘴灰,他閉上眼睛伸手扇了扇。
眯着眼睛看那個紙棺材,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紅衣女鬼。
等他揉揉眼睛準備仔細查看的時候,她又不見了。
祝葉汀早就習慣了,畢竟是女鬼嘛,平日裡當然是見不着的,但是他也很好奇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站在一邊,靜靜地看着火舌将那口棺材舔食殆盡,然後乖乖跟着祝母回了村子。
祝家村是在山中,三面環山,隻有一條前往鎮子中央的路,“菩薩”的家就在這條路的中央,一個名叫鐵鋪李的村子。
山中精怪多,傳說也多,撞鬼的事例數不勝數,祝葉汀也隻是其中一個。
祝母到了家就把外套脫下來,看了眼牆上的挂曆又看了眼祝葉汀:“葉汀啊,最近村子裡回來了很多年輕人,你跟他們打聲招呼,到時候一塊兒去買年貨。”
祝葉汀點頭,今天臘月二十九,二十九的時候貼對聯,三十号除夕夜,初一要出天方、在村子裡走訪拜年。
“那我現在去找他們?”
祝母點頭:“把東西放到廚房你就去你三爺爺家看看去,他們應該都在那裡。”
祝葉汀将祝母順路買的菜放到了廚房,他點了一下,祝母買了兩隻雞,現在隻剩一隻了。
他轉身往三爺爺家走去。
祝家村不大,隻有三十戶人家,大家都是親戚,或近或遠,祝葉汀的三爺爺就是祝家村的村長。
村子太小了,沒多少人留下,年輕人都外出讀書或者打工去了,小孩子有的被留下有的被父母帶進城,隻留下一些老人守在村子裡。
掙了錢就準備把房子推翻了重做,現在回來的幾個孩子都得暫住在村長的家裡。
因此祝母才會讓祝葉汀去他三爺爺家找那些年輕人聊聊天,她想的很單純,既然她乖崽撞鬼,那就是陽氣不夠,和那群大小夥子多呆一會兒,陽氣肯定足足的。
當然這事兒祝葉汀不知道,知道也沒有關系,他也想和自己兒時的夥伴叙叙舊。
村長家在村子的正中央,旁邊有一棵超級大的槐樹,據說是幾百年前初來到這裡的先祖種下的,後人們把它留了下來做紀念。
祝葉汀趕到那裡的時候,那裡除了村長之外還坐了幾個局促不安的年輕人,祝葉汀仔細看了看,有五個,最顯眼的那個坐在最角落裡,他長得很漂亮,雌雄莫辨,站在老房子裡都給這燈光昏暗的堂屋添了幾分色彩。
那人看到祝葉汀的一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注意到他的視線,祝葉汀有一瞬間懷疑對方是饑餓許久的狗而自己是新鮮出爐的骨頭。
不然為什麼對着他就是一副要吃了他的樣子?
口水都流下來了。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樣貌帶來的沖擊力——黑發寸頭、立體的五官、淺到有些發灰的眼睛再加上單左耳的一顆黑色耳釘、優越的身高和肌肉——即使笑起來也會讓人害怕,更别提他常年冷着個臉。
他挪開視線,擡腳跨過門檻,進門先給村長打了個招呼:“三爺爺,我媽喊我來看看你,我給你帶了點吃的。”
祝葉汀将一箱牛奶和一大袋麥片展示給村長看,然後在村長的應和聲中将它們放到了堂屋的牆角。
村長迎上來,看着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祝葉汀忍不住感慨:“哎呀……葉汀,有出息啊,三爺為你高興啊。”
他的臉上盛滿笑意,臉幾乎笑成了一朵菊花,手放在祝葉汀鼓起的手臂上拍了兩下:“坐,來……”
祝葉汀似乎聽到有人說了句“老不羞”,似乎是那個面容姣好的青年,他皺着眉嘴裡還在嘟囔着些什麼,祝葉汀隻聽見了幾個詞“老攻”、“你能摸”以及一個铿锵有力的“哼”。
村長引着一臉驚奇的祝葉汀到一邊坐下,剛好就在那個漂亮青年的身邊。
祝葉汀屁股沾到椅子的一瞬間,他很确信自己聽到了青年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什麼。
他有些好奇,于是果斷開口:“你在說什麼?”
正在小聲逼逼的林黯青瞬間回神,轉頭看見自己身邊的祝葉汀,起初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後面就漸漸擰起了眉頭。
祝葉汀親眼所見,他嘴一抿頭往另一側一擺,甩出一句铿锵有力的話:“哼!死渣男!”
活像個被抛棄了還氣得要死的可憐狗狗。
祝葉汀一臉疑惑:“我好像不認識你。”
他确實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也許是見過的,但是年代太久遠了,他的記憶有些許的模糊,實在是記不得了。
林黯青把頭轉回來看着他:“你不認識我?”
祝葉汀誠實點頭,林黯青氣得要死,但是他始終記得這裡是副本,祝葉汀忘了他他不能任性。
他手指着自己身邊的人,對着祝葉汀說:“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