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土地霎時間安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氣溫過高出現幻覺了,江淮予甚至覺得有點冷。
趙晏河不急着他能和自己說話,主動把能量核塞到對方上衣口袋裡,轉頭又從自己外套裡掏出兩瓶湛藍色的液體一同塞給他。
“和你的心智力同屬性,喝了對你身體好。”
江淮予好像這才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大步和趙晏河拉開距離,表情凝重,“這條車隊由趙舵事接管了?”
趙晏河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有些落寞的收回來,露出幾分笑來,“對,原來的舵事受傷了,首都保護倉知道我在附近所以讓我接管車隊護送到蓉城。”
“既然趙舵事也知道自己是首都保護倉的人,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江淮予不近人情般,“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給趙舵事添亂不是嗎?”
“阿予。”他眼神有些受傷,“你别這麼和我說話可以嗎?”
江淮予垂在兩側的手微微蜷了蜷,譏諷道:“我和你很熟嗎?”
即使是知道趙晏河幫他們開了水閥,但宋閩依然不太信任他,畢竟他可是跟着江主舵一起來的,嗆聲道:“就是啊趙舵事,我們這些人何德何能能知道您這種大人物,動不動都是和淩南保護倉基地主舵和舵事一同進出的,前不久不是還跟着自己好朋友來追殺江淮予,現在說什麼哥哥弟弟的。”後面一句聲音矮了下去,因為鄭玉掐了一把他大腿。
趙晏河聽到了,臉色有些難看,“阿予,是這樣的,我-”
“我們趕時間,”江淮予叮鈴一聲把兜裡的能量核掏出來扔在對面腳下,“要打就現在,東西就不必了,别人給的,我不敢用。”
江淮予身後之人被這清脆的一聲取悅了,原本落寞的眼睛亮了亮,跟在他身邊。
趙晏河不顧江淮予的挑釁,固執地又叫他,“阿予。”
邊叫許久沒有叫出口的名字邊打量着很久不見的人。
相較于剛分開的時候,江淮予略顯稚嫩的臉龐已經長開,如同仲夏夜晚池塘中的一朵白蓮,清冷出挑,美而不媚,寬大的衣服落在肩上,下擺被他随意塞進褲子裡,勾勒出漂亮細窄的腰身,随着他的動作修長白淨的脖頸晃動着。
看起來瘦弱又嬌美,是他的阿予弟弟。
江淮予并不知在他眼中自己已經被列入需要保護的名單,他深黑色瞳孔中晃蕩着幾分冷漠,“麻煩趙舵快點,不打的話我要去追你的車隊了。”
趙晏河一愣,“我的車隊?”他反應過來,“車上有你要的東西?那隻變異種?”
“是。”江淮予狹長的眸子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冷,“不管今天是誰,這個變異種我必須得到。”
趙晏河思索一陣沉聲道:“那你告訴我,這個變異種你要拿去做什麼?”
“這個和你沒關系。”
他很有耐心,即使江淮予像渾身長滿了刺,他的态度依然溫和,“你是怎麼打算的?”
“你别管我拿去做什麼,我隻問你給不給。”
“給。”
溫潤堅定毫無責怪意味的聲音讓他呼吸一窒,時間仿佛瞬間被拉回了中學時期趙晏河對他無限縱容的時候,“你說真的?”
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擡起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姿态自然親昵,“阿予變成大小夥子了,我很高興你還會問我讨要東西。”
埋在記憶裡的美好過往對人的殺傷力太大了,可身後的視線太過熾熱,江淮予在泥淖裡掙紮着随後推開了他的手,“趙舵事确定要将這隻變異種拱手讓人?不怕回去沒辦法向神舵交代嗎?”
“這隻變異種我接管的時候看過了,它約莫是一個八歲女童變異成的,攻擊性不強而迷惑性強,是保護倉最早抓住的超級變異種,也是唯一一隻沒有引發大規模恐怖事件的超級變異種,迄今為止已經讓它在實驗室待過近五年了,變異種的血性基本被磨滅盡了,它雖然有些鬧還這一路上還沒傷過人。”他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隔了一會才意有所指地說:“而且車隊的目的地是蓉城。”
目的地是蓉城,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保護倉基地,這就意味着這隻超級變異種的全部價值已經被保護倉榨取完了,現在送它去蓉城,是為了最後的銷毀。
“我明白了。”江淮予點了點頭,“既然趙舵主動放人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你我非親非故,如果現在趙舵有什麼需要的盡快提,下次見面的時候最好還是當陌生人。”
趙晏河沉默片刻,“阿予,可以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嗎?”
江淮予覺得可笑,反問他,“你為什麼會覺得需要向我解釋?”
“你不怪我和江自明一起出現在北城河?”
江淮予沒說話,隻是看着他。
“我不是一路從淩南保護倉跟着他們來到這裡的,而是在途徑北城河附近時聽到了他們的蹤迹,江自明差人找到了我,告訴我你在北城河。”
“所以你不知道他們是來殺我的?”
趙晏河搖了搖頭,“我不騙你,我知道他們去北城河找你的目的,憑這些年的相處我也不會傻到覺得他們是真心實意尋你回家的,他們是我的長輩我不能诟病,但我隻能告訴你,我和他們的目的不同。”
發展成這樣是趙晏河始料未及的。
他和江家兩兄弟一起長大,和他同歲的江自明是他的朋友,而小他4歲的江淮予是他最疼愛的弟弟。
北城河那天他沒能見到江淮予,卻從旁人的描述中,體會到了心疼是什麼滋味。
他的阿予弟弟,真的是外人說的那樣嗎?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
當年他得知江淮予沒能趕上離開的車,第一時間就要去接他回來,但被韓伯母告知,江淮予是不願和他們一起前往南方,主動留下的。
後來他暗中找人去尋江淮予的消息,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他甚至還親自去了一趟原來生活的城市,隻得到了曾有人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混入了去東北方向列車的消息,從此南北相隔。
再後來,就是江淮予的通緝一夜之間如長了腳變得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