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一晃過了晌午,最暖和的時候過去了,絲絲冷風吹得沙地裡幾株零星的小草搖搖晃晃,看着下一刻就要被連根拔起,但仍然頑強的搖擺着。
江淮予坐在一塊石頭上,好似不覺得冷般,但其實耳朵和鼻子都被吹紅了。
“慢。”他吐出一個字來,好看的眉眼往旁邊冷冷地眺望去。
已經過去大約一個半小時了,還有半個小時高聿風要是不來他就走了。
其實江淮予也詫異自己的變化,要是放在以前休想讓他在原地多等一分鐘,但經曆了那難纏的三人尤其是蕭安措,他竟然有些習慣等人了,這大概就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冷的腳有點麻,江淮予穿的薄,想站起來走了一圈活動一下身體,不走還好,他剛往前邁了兩步,一腳就旋入到了沙子裡。
“什麼東西?”他皺着眉要把腳輕輕拔出來,但沒想到這細微的動作讓周圍的沙子一下反應加劇數倍。
不好,這樣下去要被活埋!
江淮予心中默念一聲,砰的一下,一股強勢的水流在腳下的沙子裡炸開。
本以為這樣能脫困,但沒想到下一秒,土地開始瘋狂下陷,瞬間産生了一個巨大的坑,江淮予來不及反應跌了進去。
眼前霎時間被蒙到一片黑暗當中,身體直直地往下墜,好在沒過多久,江淮予感覺到自己踩到了地上,他甩了甩頭,查看周圍。
“這裡是?”
“叮咚!你有新的救了嗎訂單産生!”系統欠揍的聲音同時響起,“距離你五十米外的一處變異種巢穴中有被困的二十二人,是附近的一支小隊,宿主再累計完成兩次任務後,可解鎖一次獎勵。”
獎勵......江淮予想起在河邊的場景,臉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毫不留情地說:“那讓他們去死吧。”
“補藥啊宿主,上次獎勵沒說清楚是我的問題,以後我肯定會提前告訴你的。”
江淮予冷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這個系統經常鬼話連篇,他伸手朝着左右兩面摸了摸,這裡的路呈現隧道的模樣,順着牆可以一直往前走。
果然,走了沒多久,低頭穿過狹窄的洞口,眼前倏地開闊起來,一股撲鼻的腥臭也随之而來,景象慢慢呈現。
洞裡白茫茫的像是點了燈,江淮予适應了下光線,擡頭望去,不由一陣惡寒。
從底到頂足足有七八米高,四面的牆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洞,像是被什麼東西來回鑽出來的,而每個洞的旁邊一個個人被透明的液體包裹着拍在牆上,最上面的人皮膚已經被酸液腐蝕幹淨,估計已經死了很久了,靠下面的人隐隐還有些起伏。
江淮予蹙了下眉要上前一步,頭頂上的位置猛地傳來悶響。
是這隻變異種回來了?!
“劉變!你在下面嗎!”
高聿風的聲音......
江淮予無語地看了看洞裡的情況,又感受到頭上撲朔朔往下掉的塵土,腦袋疼了一下,“這個傻子。”
不能讓他這麼叫下去,于是他回應了一聲,“我在下面。”
高聿風聽到了,立刻扯着嗓子喊:“劉變!!!!我來救你了!!!!”
......
江淮予兩眼一翻。
這人真是生怕這個變異種不能找上門來。
高聿風一身的牛勁使不完,三下兩下就鑿出來個大坑,他挖的滿臉的土,等終于見到被“埋”到底下的江淮予時,一下就看到他閉着眼坐在地上,感覺到頭上的光線後,才慢慢睜開眼睛,但睜開的眼睛一片通紅。
我草,哭了!
高聿風差點也摔下去,他結巴了一下趕緊伸出手去拉,“劉,劉變你别急,你快上來,别,你别動,我下去抱你上來。”
江淮予不想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自己站了起來,高聿風還沒伸手撈他他就輕手輕腳的跳了上去。
“诶。”高聿風下意識想去護一下他的肚子,但手被對方一掌打開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點冒犯。
剛才高聿風急匆匆的跑出來,現在看見他才猛地意識到——劉變肚子裡懷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一個男人先不說為什麼會懷孕,就是懷了孕劉變一個人孤零零的來到這獲鹿市,一個人孤單的住在小院子裡,每天晚上吐得睡不着覺也沒人知道,即使這樣還在那天救下了獲鹿市那麼多人的性命,現在更是為了将幕後主使斬草除根不惜大費周章。
高聿風突然就對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起了恨意。
劉變真是瞎了眼才跟他,說不定現在劉變一個人來這裡,就是決定和那個男人決裂。
“你幹嘛?”江淮予古怪的看了一眼突然痛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顧不上這人,他眼睛裡全是被高聿風這傻子搞出來的沙子刺的難受,又紅又癢,于是反複眨了幾下眼,想把沙子擠出來。
這動作在高聿風眼中看來就是強忍着不哭。
他一下變得呼吸困難,“劉變,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一過來就看見你不在,本來還以為你走了,但一低頭看見地上有個沙坑就立馬想到你可能是掉下去了,我就立馬挖坑救你。”
末了他還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掉下去吓到了?”
“吓你媽。”
“那你别哭啊。”
“哭你媽。”
江淮予再也不想搭理這個白癡,眼睛裡的沙子沒了眼睛舒服了許多,他想要重新進洞,但在轉身的時候打了個噴嚏。
“哎喲你穿的太少了。”高聿風立馬把外套脫下來要給他披上,手卻和另一道力量碰上。
趙晏河面帶冰霜,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他一把打掉高聿風的衣服,然後把自己的大衣蓋到了江淮予身上,末了還不忘警告高聿風,“不勞煩高隊長了,我自己的弟弟我會照顧。”
高聿風見人哥哥來了,自然趕緊讓道,“哪裡,照顧他是我應該的。”
你應該的?趙晏河的眉心足以夾死一隻蚊子,心想:你個五大三粗的莽夫,應該個屁,我弟弟細皮嫩肉的你照顧的明白嗎?
江淮予沒接收高聿風的衣服,把趙晏河的衣服也推開了,他淡淡地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幫你。”趙晏河面對弟弟時姣好的臉呈現出春風拂面般的溫柔,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把衣服穿上吧,下午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