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蕭安措就發起了高燒。
從地下城出來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超負荷的運轉,換血後也沒有靜養,加上憂思過度,這次生病來勢洶洶。
自從來到這個房子,他和江淮予一直是住一間的,江淮予懷孕後半夜小腿總是抽筋,經常睡到一半就會痙攣着醒來,蕭安措睡眠淺,察覺到他醒了就立馬順着往下摸到他的小腿,不輕不重的揉捏着,因為伺候的好,有的時候江淮予都意識不到自己驚醒過,被捏的舒服很快接着睡着了。
蕭安措看他又睡過去就會散發出一些心智力,懷裡的人感受到後會睡的更沉。
下午江淮予哭過後說想冷靜一下,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裡,一連幾個小時,蕭安措在門口守着他,耳朵仔仔細細的聽着屋裡的動靜,這一等就到了晚上。
高大健壯的男人任誰看了都是不可忽視的存在,現在卻像是被人趕出來又淋了雨的喪家犬,垂着腦袋,多數時間一言不發。
鄭玉讓他回去歇會,自己幫着看顧下。
蕭安措不放心,拒絕了。
夜裡溫度低,客廳的窗戶又是破的,他隻穿着一件不算厚的外套,不吃不喝的站着。
大概在快十一點的時候,江淮予聽到門口傳來咚的一聲,很細微。
屋裡的人察覺到了,第一時間去開了門,一打開,靠着門的人就歪了下來,腦袋砸到江淮予脖頸處。
“蕭安措?怎麼了?不舒服嗎?”江淮予注意到他紅的不正常的臉,用臉往上貼了一下,果然滾燙。
别的人都睡了,江淮予扶着蕭安措到床邊,把人塞到被子裡之後扭頭就要出去倒水。
一隻冰涼的手啪的一下拉住他,男人聲音暗啞,“别走。”
江淮予很少見蕭安措生病,他蹲到床邊反握住男人的手,小幅度的摩挲下,“聽話,我去給你倒杯熱水,你發燒了。”
“你陪陪我我就好了。”床上的人多有耍無賴的嫌疑,抓着人的手不松開,眼睛燒的都要睜不開了,還努力盯着他,生怕人跑了。
江淮予心軟軟的,可想到他可能是因為什麼發燒的,又故意把臉拉下來,“你真的很不聽話,我下午心情不好,說了想自己待會,你是不是一直在門口站着等我?客廳很冷。”
“我聽話的。”滾燙的唇貼到手背上。
“我不想讓你一個人。”
江淮予眸光閃動,明明前不久心還像漏了個大口子,可眼前的男人不僅一點點把窟窿縫補起來,還在努力的往裡填裝着裝都裝不下的愛。
“乖乖。”
蕭安措感覺到小予在靠着自己,他的皮膚偏涼,靠過來的時候剛好中和了自己身上的熱,舒服的眯起眼睛,還沒享受兩秒,突然就意識到江淮予是孕夫,萬一被傳染感冒了...他輕輕把人推開,眼睛裡全是霧氣,小聲說:“别。”
江淮予看他仿佛被調戲的良家婦男一樣,忍不住笑了,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等着我,我去給你接水,不許再撒嬌,我很快回來。”
“嗯...”蕭安措勉強嗯了下。
江淮予提着一個暖水瓶回來,先給床頭的杯子裡倒滿熱水,又往洗臉盆裡倒了大半壺水,毛巾還是蕭安措洗幹淨挂在窗外的,他伸手拿進來的時候聞了一下。
是蕭安措身上清爽幹淨的味道。
現在沒有洗衣液洗衣粉什麼的,每次洗東西用的都是他去外面找的草本植物混着好聞的香料,和衣服一起下水,泡上半天才開始揉搓。
江淮予之前見他洗過一次,挺麻煩的,但蕭安措卻不嫌,笑着把手遞過來。
“聞聞。”
“好香!”
“你喜歡就不麻煩,這裡面我還加了橘子皮,能緩解你嘔吐。”
蕭安措一直都是這樣,隻要是關于他的事情,從來不會覺得工序多。
毛巾下水浸泡,濕透後又被拎起來擰幹水再浸泡一次,水流的聲音清潤明快,江淮予心口郁結的情緒随着這股淡淡的香氣散去不少。
床上的男人等的久了,迷迷瞪瞪的喊他的名字。
“我來了,别叫,他們都睡了。”
蕭安措頂着毛巾,伸手去摸那雙手,“好熱,水是不是很燙。”他把江淮予的兩隻手分别牽到自己兩隻耳朵邊上。
“摸摸我的耳朵就不燙了。”
可他忘記了現在自己在發燒,他的耳朵摸上去也是滾燙的。
江淮予沒揭穿,笑着誇他,“一下就不熱了,乖乖真棒。”
蕭安措模糊的意識裡聽到了兩個好聽的字,他一下扭捏起來,把臉縮到被子裡,隻瞪着一雙迷瞪的眼睛看人。
“好乖。”
雖然平時蕭安措脾氣也很好,但生病時的他又有些不同,更愛撒嬌,也更會耍賴。江淮予看着他,心軟的像被泡在這壺熱水裡,心情也變得濕哒哒的,他忽然貼着男人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我好愛你。”
蕭安措倏地睜大眼睛,從床上要坐起來。
“你要是起來,我就不跟你說了。”
聽到這句,蕭安措立馬又躺平了,眼睛是含笑的,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
小予和他表白了,他左耳聽的特别清楚。
這是第一次,小予說愛他。
還是好愛他。
江淮予脫了鞋鑽到了蕭安措的被子裡,蕭安措還怕傳染,緊緊捂着自己的嘴,江淮予看了覺得可愛,故意湊上去親了好多口。
蕭安措被親的大腦都不轉了,仿佛分不清現在這個這麼幸福的人是不是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