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天天生病。”
這樣小予就會天天和他這麼親近。
可是照顧他又很累,蕭安措自己就搖頭了,“還是算了,你太辛苦了。”
江淮予抱緊了他。
夜晚獨有的旖旎氛圍下,兩個人緊緊相擁,胸口、肩膀、大腿、小腿都貼合着,什麼都無法把二人分開。
下午剛崩潰過的江淮予借着看不清臉的昏暗,慢慢說着心裡的想法。
“其實我不是那麼接受不了。”
蕭安措身體一顫。
他知道江淮予說的是肚子裡的孩子。
“我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你們。”江淮予把臉埋到蕭安措的胸前,“我怎麼每次都和别人不一樣,想做一個普通人就那麼難嗎?我就這樣了,改變不了了,但我不想你們被人戳脊梁骨,你們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不應該被人輕視。”
“我會讓他們不敢輕視你的。”蕭安措說:“你很好,超級好,你的好,外人是看不到的。既然是外人了,就不要在意他們,我們過我們的。”
江淮予哭泣的模樣讓他難以忘記,每次一想就疼的像有人在剜他的肉,他親親愛人的頭發,“小予,以後有事情我不會瞞着你,我都會慢慢告訴你,如果我沒想起來的,你問我我也不會說謊。我不想你再那麼難受了。”
懷裡的人嗯了一聲,“你和别人不一樣,你得知道。有的時候我說話讓你傷心了,你也要知道,我很愛你,不會離開你。所以你對我也要堅定一點,你是唯一一個可以管着我,幹涉我的,你的想法,我都會聽。”
“我總是做不好,讓你傷心了。”男聲帶着嘶啞和濃濃的焦躁。
江淮予感受到了這份焦躁,擡起頭來,親親男人的下巴,“其實我也是,總做不好。”
蕭安措用火熱的唇一下下的去吻他,“你做的很好了。”
不知道親到哪一步,突然就變了味道,兩人都像疾風驟雨般,迫切的用身體去感知對方的存在。
“不好,我也總是讓你産生不安全的感覺。”江淮予被親的有點氣喘,伸出舌頭舔了下亮晶晶的唇,“那天,我說的話,你别記着,忘掉吧。”
蕭安措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搖了搖頭,把因為發燒溫熱的眼睛靠在江淮予肩上,“這個孩子來的時間不合适,你說的也沒什麼問題。”
江淮予突然覺得如果蕭安措成為了父親,一定會是一個特别心軟的父親,可能很會慣孩子,把小孩寵的無法無天。
可是。
他們兩個都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可能從一開始對如何建立一個家庭的概念就是模糊的。這樣小孩降臨在這個家,他們能照顧培育好嗎...
如果這個孩子未來的命運和他一樣,遭人唾罵,被人嫌棄,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他出生。
“小予,你在想什麼?”
大概是江淮予太久沒有出聲,蕭安措輕聲問他。
“沒想什麼。”他看着屋内的某個地方發呆。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待着,漆黑的環境最能放大人的感官,江淮予能清晰的聽到蕭安措的呼吸聲。
隔了很久,他聽蕭安措說。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他,我會想辦法幫你拿掉。”
猝不及防的。
江淮予狼狽的吸了吸鼻子,“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不開心。”
“可是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蕭安措愣住了。
他沒想到江淮予注意到了,他一直都認為自己藏的很好。
之前小予不知道的時候,他隻能壓抑自己不去看不去碰,即使現在那裡還看不出什麼,但是蕭安措知道那個平坦的小腹裡,住着他和江淮予的孩子,每次想到他都會覺得幸福。現在小予知道了,不僅知道了,還很不喜歡,他隻好繼續壓抑自己,不敢在他面前表現出來一點,害怕會影響到小予的情緒,更害怕小予在做出決策時,會因為他的想法而委屈自己。
江淮予的手被人拉起來、攥住,很珍重的。
“我的想法不重要,這個孩子住在你的身體裡,沒出生之前他都不算一個獨立的個體,隻要你不想承擔這些,我就會為你去做。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我們的孩子,流着你一邊的血,可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
“可我覺得,”江淮予濡濕的睫毛慢慢眨着,鼻子還是紅彤彤的,“我覺得既然我們在一起,我也應該考慮你的想法,你呢,你喜歡這個孩子嗎?”
蕭安措為這樣的江淮予動容,忍不住又勾着脖子親他,直到親的兩個人氣息都亂了,才說:“我隻會因為你對他的喜歡而産生喜歡,如果你不喜歡,那我會和你一起讨厭他。”
江淮予破涕為笑,“那你要不要摸摸,我自己都還沒有摸過。”
蕭安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被江淮予抓着緩慢的貼上了對方的小腹,大掌輕顫着,他閉上了眼睛去感受,似乎想要把什麼牢牢記到心裡。
他知道小予在顧慮什麼,知道他們有多少事情要去做,生存的環境有多惡劣,這個孩子的确是不合适的。可是那天他聽到了系統對小予說的話。
在聽到“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你之前的精神狀态非常不好,那個時候你身邊沒有一個信任的人,換言之就是哪天你想撂挑子走人了,我們系統也無法阻止,又或者你回憶起自身的種種遭遇,覺得還是無法聽從系統的指揮去阻止最終末日的發生而變成殺人機器”時,他不可遏制的産生怒火和恐慌。
系統想要用這個孩子去絆住小予。它自認為有用的辦法,讓他強行有一個新的寄托,覺得有了這個寄托,小予就會改變對很多事情的看法,變得積極。
但是系統不了解江淮予。
蕭安措清楚——小予要是真的舍棄什麼東西,是不會考慮後果的。
即使是真的無法違背系統,小予也會過的很不好,他會郁郁寡歡,慢慢消瘦。
他前二十五年過的太苦太苦了,苦到之後哪怕有那麼不甜的糖蕭安措都不想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