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堂中氣氛凝重,任何人都不敢打破這種随時可能爆發的甯靜。
陸父雖然性子懦弱,但也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和陸家老死不相往來。
為此,他暗中催促淩玉給陸夫人倒茶,以緩和現在這種壓抑的氣氛。
“婆母請喝茶。”
陸夫人鄙夷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淩玉,遲遲沒有接過面前的茶杯。
直到淩玉的雙臂開始發酸、輕微顫抖,陸夫人才慢慢地伸出手。
霎時,陸夫人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她佯作失态,故意将滾燙的茶水潑在淩玉臉上。
驟然間,淩玉原本白皙而又稚嫩的皮膚被燙得通紅。
一旁的奴婢見此心中一驚,本能地掏出手帕,要為淩玉擦拭臉上的茶漬,卻在這時聽到陸夫人的訓斥。
“誰準你過來的,滾下去!”
奴婢被吓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正當她要開口辯解之時,一記響亮的嗓音從外面想起。
“真是好大的威風。”
陸景桓原本一直站在門外,腦海中卻全都是淩玉。
淩玉是陸夫人的人,他沒有完成任務,陸夫人斷然不會放過他。
淩玉原本可以不用來,卻也因為陸景桓的關系,不得不來。
若是淩玉因此出現什麼意外,陸景桓也會自責。
再者說,就這樣離開陸府,對于陸景桓來說猶如逃離戰場。
此般懦弱不負責的行為,陸景桓斷然不會做。
可當他剛一進門,就看到淩玉跪在大堂,濕漉漉的頭發上帶着絲絲水汽,上面還附着着被水泡開的茶葉,好不狼狽。
見此,陸景桓深銳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絲不悅之色。
他走上前,對跪着的奴婢說道:“帶他下去換身衣服。”
“你敢!”陸夫人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吼道。
面對陸夫人的嚣張氣焰,陸景桓的眼神越發陰沉。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裡看似漫不經心地玩弄着茶杯,語氣像寒冰一般,問道:“不知他犯了何事,讓你如此刁難?”
“成婚多日,不去拜見公婆。如此缺少禮數的兒婿,我自當是要管教。”
陸夫人說得理直氣壯。
陸景桓心裡卻隻覺得可笑,心想着這人明明像利用婚宴刺殺,現在居然還要借助婆母的身份壓制他。
對此,陸景桓憤怒不已。
陸夫人看出陸景桓心生不悅,厲聲質問道:“我身為你娘,難道教育個兒婿,還要看你的臉色不成?”
說完,陸夫人似乎還不解氣。
隻見她面露兇色,猛地站起身來到淩玉的面前,掄圓了手臂,作勢要打在淩玉臉上。
淩玉為能過獲取陸景桓信任,閉上眼,打算忍耐。
卻在這時,忽然感到身前一陣風掠過。
待淩玉再睜眼,陸景桓已經将他護在身後。
看着陸景桓可靠的背影,淩玉的心快速地挑動了幾分。
他在保護我?淩玉的心裡産生一絲陌生卻又渴望的感覺。
而此時的陸景桓,緊皺起眉頭,目光如刀鋒般銳利,透露出對陸夫人的不屑和厭惡。
握在手中的茶杯,在極大的憤怒之下被捏得粉碎。
碎片刺破掌心,鮮血淋漓而出。
陸景桓的眼眶微微泛紅,死死地盯着陸夫人,怒吼道:“我娘?你也配!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這裡耀武揚威!”
他起身上前一把抓住淩玉的胳膊,用力将淩玉拽起,背對着陸夫人,繼續說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若不是生在祁國,你早就是我的刀下亡魂了。現在還想借着淩玉壓我一頭,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休想得逞!”
“你放肆!”
陸夫人憤怒地站起身,指着陸景桓大罵道:“陸景桓,你别忘了那三年是誰養着你!是我!就算你不承認,你是這個窩囊廢所生,你身上依舊流淌着的是陸家的血液,所以我就是你娘!至于那個賤人,她就該死! ”
當年陸母離世,在陸父懇求下,陸夫人同意将陸景桓接回陸家。
然而,陸景桓在陸家過得并不愉快。
年幼的陸景桓不能坐在桌邊用餐,隻能蹲在一旁端着飯碗,也沒有雙筷子。
那些仆人們因陸母的身份處處欺負陸景桓,稱他為娼妓之子。
而陸夫人更是肆無忌憚地虐待并辱罵陸景桓。
陸景桓在這樣的環境下忍辱負重地生活了三年。
如今,陸夫人居然理直氣壯地将此事說得如此正義淩然。
陸景桓毫不顧忌地抽出腰間的佩劍,指向陸夫人,眼神中憤怒似火,咬牙切齒地喊道:“毒婦,我要殺了你!”
劍光閃爍,寒芒逼人。
就在轉身之際,陸景桓如同一道閃電般迅猛,準備朝着陸夫人殺去。
淩玉深知陸景桓的性情,若真殺了陸夫人,他的計劃就将功虧一篑。
于是,淩玉連忙擋在陸景桓身前,勸說道:“将軍切勿動怒。若你殺了她,便是弑母!”
陸景桓這時正處于暴怒之中,執意要殺了陸夫人,哪還聽得到旁人在說什麼。
淩玉極力阻止着陸景桓。
“滾開!”陸景桓怒吼着,一把将淩玉推到在地,“要敢護着她,我連你一起殺!”
陸夫人見陸景桓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戾氣,心中頓時感到一股寒意。
“陸景桓,放下劍!”陸夫人顫抖的聲音充滿恐懼。
“毒婦,你不僅要殺我,還敢羞辱我娘,今日我定要……”
陸景桓話還未說完,突然感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貼在了他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