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靠在陸景桓背後。
陸景桓還在氣頭上,特意的抖了抖身子。
然而,淩玉并未打算就此罷手,反而像個膏藥一樣黏在陸景桓身後。
“一天沒吃飯,又打了半天架,就讓我靠一下呗。”
淩玉眨着無辜的眼睛,像是個頑皮的孩子。
“你......”陸景桓心情複雜地看着淩玉。
他能帶兵殺敵,卻對淩玉時不時的撒嬌無可奈何。
這樣的淩玉,總會讓陸景桓想起那個人,心也會随之軟下幾分。
“随你吧。”
淩玉欣喜地揚起嘴角,靠在陸景桓的背後,感受着對方強有力的心跳,就像是身處于一座堅實的城牆之内,讓人無比安心。
“都城府衙的捕快背後站着的可是二品官員,都城府尹江雲飛。而你隻是一個五品武散官。”
“那又如何!”陸景桓不滿道:“難道因為他官位高,就能随意抓人不成。”
“也不算随意抓人。有人報官,他們就有義務調查案件。正好咱來剛從哪裡出來,自然而然就被當作是嫌犯。再說了,官府抓捕嫌犯也是職責所在。”
陸景桓聽着淩玉一直為别人的話,心中倍感不快。
他轉過身,心生不悅地質問:“你到底向着誰。”
“我是你的寵物,當然是向着自家主人。”
淩玉順勢窩在陸景桓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全然不顧陸景桓的反對,繼續說道:“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雖然被稱為甯遠将軍,但隻是個武散官,誰都能對你指手畫腳,隻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
被說中心事的陸景桓,雙拳緊握,眼中充滿不甘之色。
所謂武散官,就是表示官員等級的稱号,有官名而無職事的官稱罷了。
因祁國始終崇尚以文治武,所以真正有實權的武官大多都是文人。
而這也導緻了祁國文強武弱,始終被斯洛國和北蠻欺負。
若不是陸景桓常年征戰塞外,讓兩國敵軍不敢輕易出兵,隻怕祁國會有滅國危險。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于國于民有着天大功績的人,卻始終得不到重用,隻能做一個能被任何官員指手畫腳的武散官。
陸景桓又怎能甘心,又怎會甘心。
淩玉覺察出陸景桓情緒低落。
他看着陸景桓泛紅的眼眶中飽含淚水,瞬間喉嚨開始腫脹,想要說出口的安慰全都堵在喉嚨,難受不已。
不論淩玉是否能對陸景桓的遭遇感同身受。
就當下而言,淩玉覺得任何安慰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在這種情況下,淩玉隻能握住陸景桓的手,作為安慰。
陸景桓順勢将淩玉緊緊地抱在懷裡,本能地尋求慰籍。
陸景桓閉上雙眼,将頭深深地埋在淩玉的頸間,感受着對方溫暖的氣息,仿佛這樣能讓他短暫地忘卻心中的苦澀。
淩玉輕拍着陸景桓的手臂,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們不知道江雲飛的為人如何,若與他正面發生沖突,隻怕會對自身不利。”
“嗯。”陸景桓悶聲回應。
“再者,不知你是否發現,我們出來的地方,似乎并非在都城内部。”
陸景桓腦海中想起當時的場景。
那個地方依山傍水,出口又在一個非常隐蔽的地方。
若非有意尋找,根本找不到。
在這樣的一個陌生環境,倆人身無分文的情況下,想要回到都城,并非易事,而且随時會有危險。
想到這,陸景桓恍然大悟,“所以你才主動帶上鐐铐,跟他們回來。”
淩玉笑着,獎勵般摸了摸陸景桓的頭,“聰明。”
“但你怎麼确定,他們真是都城衙門裡的人,萬一有人冒充怎麼辦。”
“都城内允許攜帶兵器的地方,刀把上都會刻有該地印記符号。一是防止冒充其他機構,二是為了證明身份。這些印記都是朝廷統一制定的,他人無法模仿。”
“當時我注意到刀把上有‘衙’字,便斷定他們絕非僞裝。”
“原來是這樣。”陸景桓又問道:“那現在就等江雲飛上堂了?”
淩玉微微點頭。
陸景桓還有些擔心,“那要是江雲飛是個不辨是非的人,該怎麼辦?”
“這個反倒不用擔心。”淩玉分析道:“雖然你隻是個武散官,但你這多年征戰沙場累積的功績,朝堂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
聽到這裡,陸景桓突然想到周林,不禁冷哼一聲,嘟囔道:“那也不妨礙有人處處與我作對。”
“在這官場之中,官位越高的人,越會僞裝。他江雲飛就算再讨厭武官,也不會當面與你發生沖突。”
“皇城之下竟然有如此大的賭場,江雲飛身為都城府尹難辭其咎。他必定要給朝廷一個說法。而你......”
淩玉嘴角微微上揚,滿目自信,“隻需要坐收漁翁之利,得一個大公無私,不徇私情的美譽,何樂而不為。”
陸景桓将淩玉剛才說的話,從頭到尾在心裡過了一遍。
他知道淩玉是個心思缜密的人,卻不曾想他竟能如此算計,将一切掌握得絲絲入扣。
陸景桓不禁感歎淩玉的聰慧,也對他心生一絲敬佩。
但這也讓陸景桓産生一絲擔憂。
他記得二師兄說過,聰明的人就像是帶刺的藤條,使用不當就會傷到自己。
而那些長得好看又聰明的人,就像是長滿毒刺的美豔花朵,隐藏着誘人的危險毒刺,一不小心就會令人沉淪,忽然不知地跌入深淵。
“在想什麼?”
聽到淩玉的聲音,陸景桓收回思緒,“我在想,到底應不應該殺你。”
淩玉噗呲笑出聲,“到現在還想殺我嗎。”
淩玉知道,出于各種原因,陸景桓不會殺他,否則也不會留他活到現在。
因此,淩玉覺得陸景桓又開始傲嬌了。
“将軍你想過沒有,留下我挺多好處的。”
陸景桓微微挑眉,“有什麼好處。”
淩玉認真地掰着手指說道:“你看,我能為你分析局勢,出謀劃策,雖然武功沒有你高,但還能充當一個打手,最重要的是......”
“什麼?”陸景桓心中保持一份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