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淩玉又給陸景桓端來一碗面。
陸景桓也沒客氣,直接開吃。
吃完第二碗後,陸景桓這才滿意地呼了口氣。
此時,陸景桓看見淩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得想到剛才淩玉眼角閃過的一抹淚光,心中一緊。
他放下碗筷,沉思片刻,問道:“剛才,你為何落淚?”
“就是心疼将軍。”
陸景桓瞪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淩玉,“心疼我?淩玉,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淩玉看着陸景桓這種自我保護的樣子,内心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明白,陸景桓活到現在,心裡究竟藏了多少苦。
陸景桓用暴躁的性格,将這些苦隐藏在孤傲的外表下,不願讓别人看到他的脆弱。
淩玉暗自歎息,“無論将軍是否相信,我對你的心疼,是真心的。”
"你......”
陸景桓看着淩玉雙眸中流露出的真切,仿佛是一汪清泉,清澈透明,讓他不禁感到一絲觸動。
他從未想過,在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個外人心疼自己。
而這個人,居然還是當初要刺殺他的刺客。
這一切多麼的荒唐和可笑!
但就是這份荒唐和可笑,讓陸景桓感到前所未有的關懷。
他沉默片刻,思緒在心中不斷翻騰,難以平息。
此時,陸景桓的手仿佛有了自我意識。
它想要觸碰淩玉的臉龐,回應着對方給予的溫暖。
可陸景桓那顆始終被束縛的心,不斷地壓制着想要觸摸淩玉的欲望。
“與你無關。”
陸景桓冰冷的語氣,似乎在劃定他與淩玉之間的界限。
也像是在告訴自己,淩玉雖然很像那個人,卻永遠不可能成為他。
話雖如此,可是陸景桓故作警惕的雙眸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酸楚。
淩玉敏銳地察覺出。
一種莫名有種熟悉之感,湧入他的腦海之中。
陸景桓的這個眼神,似乎好像在哪見過。
淩玉想了很久,大腦始終一片空白。
此時間,兩人沉默不語,氣氛逐漸凝重,變得極為尴尬。
屋内靜悄悄的,隻有屋外吹進的微風,不斷地提醒着兩人,時間在緩緩流逝。
“咳。”陸景桓尴尬地拿起兵書,略微生硬地問道:“還有事嗎?”
見陸景桓主動打破甯靜,淩玉順勢而下,“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陸景桓眉頭微翹,示意淩玉繼續。
“找個時間,宴請江雲飛吃個飯吧。”
聞此,陸景桓的表情變得極為厭煩。
他最讨厭虛僞做作的宴會。
這麼多年,無論誰邀請陸景桓赴宴,他都隻有一個回答:不去!
他甯可一個人在書房中研究兵法,也不願與那些庸俗虛僞的文人打交道。
淩玉了解陸景桓的性子,也料到他會拒絕。
可今日,陸景桓那樣頂撞江雲飛。
即使江雲飛最後不予計較,但他畢竟是二品官員,又比陸景桓年長許多,心裡怎麼會沒有其它想法。
再者,陸景桓不懂朝堂之事,萬一有人知道此事,在兩人之間挑撥,隻怕他未來的路會更難走。
這也會影響淩玉想做之事,他豈會讓此等事情發生。
“怎麼不說話?”陸景桓擡起頭看向淩玉。
淩玉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将軍,這次宴會,你真的得請。”
聽到這話,陸景桓瞬間眉頭緊皺,眼中充滿怒意。
他大手一揮,狠狠地将手中的書摔在淩玉的腳下,憤怒道:“不請!”
陸景桓明白淩玉是為了他着想。
但他不願意委屈自己,屈從于官場之上,與那些文臣為伍。
淩玉冷靜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兵書,整理好後重新放到陸景桓面前。
“将軍,這件事可不由你任性。雖說江雲飛對你的冒犯并未深究,但這不代表他心裡對你沒有想法。”
陸景桓:“......”
淩玉見陸景桓沒接話,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對今日江雲飛所言倍感生氣。可他也解釋了,這都是為你着想。就算是你認定江雲飛是為自己開脫,但這也是官場之上的明哲保身。”
陸景桓不屑地冷哼一聲,帶着無盡的怒意說:“為了明哲保身,就能将所有過錯推卸給别人嗎?!當年師父就是因此被陷害,慘死敵人之手!淩玉,我原以為你與他人不同,沒想到你跟他們是一丘之貉,要陷我與不仁不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