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玉習慣了陸景桓随時爆發的脾氣,但也理解他。
陸景桓生長在那用的家庭裡,親娘早逝,又被陸夫人欺辱,而後參軍。
軍營中恃強淩弱乃是常事。
若是陸景桓性格軟弱,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這是陸景桓的優點,有血性,直率,敢擔當。
但這樣的性格,在暗潮湧動的朝堂之中,卻是難以生存。
陸景桓也算是走了運,常年征戰在外,遠離朝堂是非,才得以安然無恙地活到現在。
可現在情況不同,陸景桓一回到都城就被盯上。
但凡有一點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陸景桓不懂這些,淩玉卻不能放任他繼續任性下去。
淩玉還要利用陸景桓來達到目的,又怎會讓他陷入絕境之中。
為表達自己善意,淩玉出其不意地跪在陸景桓面前,解釋道:“将軍可以不相信我,但為了祁國百姓,請聽我把話說完。”
淩玉知道陸景桓參軍,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是為了保護祁國百姓。
因此,淩玉找準這一點,試圖說服陸景桓。
“我給你一個機會。”
陸景桓雖被淩玉這突如其來的一跪,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依舊陰沉着臉說道:“如果你不能說服我,後果自負。”
淩玉開始解釋,“對内,江雲飛好歹是個二品官員。若是得罪了他,豈不是給文臣們彈劾你的借口。即使你常年征戰塞外,在朝中也會樹敵。”
确實如此,陸景桓在外這些年,因為軍需出戰等事情上,與朝堂官員樹敵衆多。
有的官員背後,甚至牽扯着更大的官員。
陸景桓心裡清楚的很,隻是不願理會罷了。
“況且在祁國重文輕武的環境下,那些你得罪過的人,一定會找準各種機會,彈劾你,甚至是污蔑你。對外,北蠻和斯洛國虎視眈眈,唯有将軍能夠與之抗衡。若是将軍因為這官場之道有所損失或是因此喪命,那這不僅是祁國的損失,更是祁國百姓的損失。”
說着,淩玉突感膝蓋腫脹,時不時傳來如針刺骨般的疼痛。
他剛要起身,就聽砰砰幾聲響起。
淩玉擡頭,見着陸景桓蜷縮着手指輕輕地敲着書案,不由地歎了口氣,作勢就要再次跪下。
就在這時,那股鑽心刺骨的疼痛,再次襲來。
他強忍着痛楚,卻難以控制額頭不斷湧出的冷汗。
“将軍,我能不能先起來,膝蓋有點疼。”
淩玉強忍着雙膝上傳來的劇痛,額頭上滲出密密的冷汗,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下去,作勢要摔倒在地。
陸景桓見此,心中暗呼不好,猛然起身,腳踏案桌,一個箭步沖上前,伸手抓住淩玉細弱的胳膊,帶入懷中。
”小心!"
陸景桓随手抱起淩玉,将他放到自己的座位上,眼中透漏出難以隐藏的關心。
“沒事吧。”
淩玉揉着膝蓋,忍者疼痛,微微點頭,“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跟蹤一個目标,在雪地裡跪了一天一夜,結果落下病根。”
淩玉口中回應着陸景桓,但耳邊卻一直回蕩着陸景桓強健的心跳聲。
這個聲音如同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撫摸着淩玉破碎不堪的心,讓他感受到無盡的安全和溫暖。
“又疼了?用不用去請大夫來看看?”
淩玉聽着陸景桓難得溫柔的話語,瞬間回過神,勾起一抹略微勉強的笑容,說道:“沒事。”
“以後有這種情況及時說,别弄得像我虐待你一樣。”
聞此,淩玉心裡不僅吐槽道:倒是沒虐待,就是動不動發脾氣讓人受不了。
“知道了,多謝将軍關心。”
“誰關心你了!”陸景桓猛地轉過身,漲紅着臉,語氣慌亂地解釋道:“我不過是盡主人應當盡的責任罷了,你可别多想。”
淩玉望着陸景桓的背影,看着他偷偷回頭,視線相交又迅速轉過頭,掩飾尴尬的模樣,隻覺得這個男人除了脾氣暴躁,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淩玉揚起嘴角,像是哄小孩一般地說道:“好,我知道了。說正事,就算是不辦宴席,也要置辦點禮品送給江雲飛,以示歉意。”
“定要如此?”
淩玉堅定地點了點頭,“就當是為了祁國百姓,違背一下自己的心吧。”
陸景桓知道淩玉說的有幾分道理,也明白其中利害,但就是不肯低頭。
“好吧。”淩玉見陸景桓始終不肯松口,妥協道:“東西我去送,錢你出。”
陸景桓剛要張口,淩玉立刻制止道:“這是最後的讓步,算我求你了。”
“行吧。”陸景桓看着淩玉可憐巴巴的眼神,心一軟就同意了。
“那就說定了,明天你與我一同上街買禮品。”
陸景桓不解,“為什麼要我陪你去?”
淩玉白了陸景桓一眼,理所應當道,“你掏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