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淩玉這個人,為何要說出這話?
是在試探?
有點意思。
“你繼續。”
淩玉繼續道:“其二,謀反可是重罪,按照祁國律法辦案制度,理應将陸景桓送入刑部大牢,怎會将他押在府尹監牢。”
聞此,李承銘也覺有些奇怪。
“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淩玉警惕地環顧四周,微微搖頭,“這種事不方便在此地說,等回将軍府,我在告知公子。”
淩玉沒說,李承銘也猜到了七八分。
“其三?”
淩玉見李承銘始終都沒為難,暗自松了口氣,不禁心想着,還是跟聰明人說話省事。
“其三,你們應該比我清楚,陸景桓在朝堂上是何處境。現在,文武百官無不盯着陸景桓。”
淩玉說着,看向還在生氣的周霆安:“帶兵進城,視為謀反。這件事已經發生,定會有人給陸景桓定性。到那時,無論陸景桓是否有叛逆之心,都會被定罪。如此一來,你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李承銘聽完淩玉的分析,稍作思考後,轉身對衆将士說:“撤兵。”
“師弟,你瘋了?!若是現在退兵,景桓他……”
周霆安不解,為何李承銘突然向着淩玉。
“淩玉說得對,這樣一鬧隻會害了景桓。”
李承銘轉頭看向淩玉,警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賞識。
這人果然不簡單,居然能将這其中的利害分析的如此透徹,絕非一般人所為。
他...到底是誰?
為什麼接近景桓?
難道......!
淩玉在李承銘狡黠的雙眸中,察覺出猜忌。
他不惱,心如明鏡。
跟聰明人打交道,簡單卻也複雜。
淩玉喜歡這樣的挑戰。
若是李承銘不猜忌,他反倒覺得無趣。
“小翠,你先帶這兩位先到将軍府休息。”淩玉道。
“是,公子。”
小翠剛要動身,卻被周霆安攔住了。
他對李承銘說道:“師弟,你不能……”
沒等周霆安将話說完,李承銘刷地一下,打開手中的銀扇,擋在了周霆安的面前,“師兄,此事已定,無需多言。”
“你!”周霆安咬牙切齒地瞪着淩玉,“算我多餘!”
周霆安滿心不願,也不敢反駁李承銘,隻能暫且作罷,認命般地命士兵撤退,而後跟小翠回前往将軍府。
李承銘跟上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頭道:“你不走?”
淩玉回道:“心中尚有疑惑需要解決,稍後我會回到将軍府,與二位共同商議對策。”
李承銘目光深邃地看着淩玉,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此時,在那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陸景桓腳帶三十多斤的鐵鍊枷鎖,雙手被同等鐵鍊拴在牆上。
鐵鍊勒得皮開肉綻,鮮血順着手腕滴落在地面,形成一片血灘。
牢房的牆壁被時間腐蝕剝落得醜陋不堪,牆角的黴斑散發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黴味。
空氣中彌漫着潮濕和腐爛的氣息,讓人無法忍受。
這時昏暗的光線透過一個破爛的窗戶灑進來,照在陸景桓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凄涼。
陸景桓的身上,已然滿是傷痕。
他的嘴角挂着早已幹澀的血液,身上有着無數被鞭打的傷痕。
青紫得淤痕縱橫交錯,血肉模糊,甚至有些傷口都能看到皮膚下的森森白骨。
“陸将軍近來可好?”
一個陰毒的聲音響起。
“看樣子不太好啊。”
陳瑞走進牢房,看着陸景桓渾身的傷痕,得意笑着,陰險地嘲諷道:“陸景桓,是你執意與我作對,如今遭此劫難,怪不得别人,皆是你咎由自取。”
聽到這話,陸景桓這才想起,當初因軍需短缺一事,他參了陳瑞一本。
但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沒得到解決。
反倒是讓陳瑞一直記恨在心。
陸景桓不屑地白了對方一眼,撇過頭,心中湧起一陣惡心。
陳瑞原以為,陸景桓在受到如此酷刑之後,會跟他服軟認錯。
卻沒想到,陸景桓依舊是這樣高傲的姿态,讓人心煩。
明明處于危境,卻還要保持一副清高傲慢的模樣。
這種人......
這種人都該死!!!
陳瑞擡起腳,像是發洩一般,狠狠地踹向陸景桓胸口的傷口。
傷口受力瞬間綻裂,鮮紅的血液如涓涓細流,染紅了陸景環的衣衫。
疼痛從傷口處傳來,這使得陸景桓的臉色變得有些扭曲,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額頭上的青筋痛苦地跳動着。
他緊咬着牙強忍着身體上劇烈的疼痛,不忘嘲諷道:“陳瑞,你也不過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