劊子手走上前,大喝一口酒,噴在了大刀上。
刀刃上的寒光在陽光下閃爍,預示着陸景桓性命的終結。
“住手!”
一個急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劃破現場的寂靜。
陸景桓聽着熟悉的聲音,猛地擡起頭。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淩玉從人群中沖向刑場,急切道:“你來這裡幹什麼?快回去!”
“啪!”
江雲飛見淩玉上台,用力拍響驚堂木,面露不悅,怒聲斥責,“大膽刁民,竟敢擾亂法場。”
“草民不敢。”
淩玉拍了拍陸景桓的肩膀,淡然一笑,心甘情願地跪在一旁。
他從懷中拿出狀紙,雙手舉過頭頂,擲地有聲道:“草民淩玉,要為陸景桓伸冤。”
“放肆!”江雲飛見淩玉攪局,忽感事情不妙,大喊道:“刑場之上,豈容你亂來!來人,把這個刁民給本官拖出去!”
随着江雲飛一聲令下,來了三個衙役,架起淩玉的胳膊,要将他拖走。
陸景桓瞬間緊張起來,眼神一直盯着逐漸遠離他的淩玉。
想到淩玉會因為此斷送性命時,一陣熟悉而又陌生的恐懼,瞬間席卷全身,仿佛一股無形的力量将他緊緊束縛住。
不行!
淩玉不能死!
“住手!”陸景桓全然不顧自己是否受冤,神情慌亂地大喊道:“江雲飛,你不就是想讓我死嗎?我認,你放了他!”
聞此,江雲飛暗自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陸景桓,本官念你多年來保家衛國,讓你少吃點苦頭。劊子手,還不行刑!”
“不可!”
淩玉用力掙脫衙役的束縛,再次來到陸景桓身邊,辯解道:“江大人,你身為都城府尹,掌管生殺大權,豈能将人命當作兒戲!”
“你休要信口雌黃!”江雲飛騰地一聲站起身,怒紅着臉,淩然斥責道:“陸景桓一案證據确鑿,多少官員大臣都有見證,怎由你胡亂質疑。”
淩玉見江雲飛如此虛僞,心中頓生厭惡。
他怎會不知,江雲飛定是得到太後之命,才敢直接定罪動刑。
但淩玉知道,此事絕非那麼簡單。
“請問江大人,陸景桓所犯何罪。”
“私造兵器,意圖謀反!”江雲飛說的理直氣壯,就好像這件事已經被定性了一樣。
淩玉回擊道:“祁國律法有令,凡是有罪之人,預判其罪,必要經過受理、堂審等步驟。若犯人拒不認罪,還需上告上級複審。”
“若犯人被叛死刑,還需秋審,若執意執行死刑,最終還需刑部審核。”
淩玉目光如寒冰般犀利,死死地盯着江雲飛。
“這件案子,從受理到執刑,不過短短幾日,敢問江大人,上述那番流程,可曾走完。”
“你!”
江雲飛一時間,心虛不知如何作答,憋了半天才說一句,“此乃太後下令,你敢違背不成!”
江雲飛毫無底氣地威脅着。
“江大人。”淩玉自信一笑,乘勝追擊,“若按照你的意思,皇家則可以淩駕于律法之上?”
江雲飛不以為然,“整個天下都是皇家的,太後為國家安穩,懲治叛賊,有何不妥。”
江雲飛沒發現,在他說這句話時,下面的百姓個個咬牙切齒,面帶怒色。
他們這些人,從一出生就被權力壓制。
在聽到此番言論,心中的怒火驟然被激起,如同即将要噴發的火山。
淩玉覺察到百姓的反應,心中暗自竊喜。
正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淩玉抓住機會,聲音高亮地質問道:“如此說來,江大人是認為皇家可以淩駕于律法之上。若真是如此,祁國律法又有何用?百姓犯法,依法得到判決,難道天子犯法就可無罪嗎?!”
此話一出,場面一片嘩然。
江雲飛看着台下狒狒嚷嚷,這才意識到,他已經掉入淩玉設好的全套内。
此時,站在人群中的李承銘見實際成熟,決定再填一把火,“江大人如此匆忙行刑,莫非其中另有隐情不成?”
淩玉默契配合道:“陸景桓所犯乃是謀逆之罪,其罪應當由三司會審,怎會落入你的手中。難不成江大人另有索圖?!”
此話一出,原本就心存懷疑的百姓,興許剛才也受到了陸景桓的影響,紛紛地挺身而出,為陸景桓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