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桓單膝跪地,沉默不語。
他緊緊環住淩玉的腰,将頭深深的埋在對方懷中,嘴角揚起從未有的笑意。
“就這樣讓我抱會兒。”
淩玉沒在多問,隻是溫柔撫摸着陸景桓的發絲,享受着安靜的時光。
時光凝結靜谧,共飲靈犀之茶。
與君青山常伴,不枉塵世一遭。
淩玉輕聲開口道:“起來吧,再跪下去怕是會傷到膝蓋。”
陸景桓擡起頭,目光含情脈脈,語氣中帶着一絲撒嬌的意味,“餓了,想吃你做的面。”
“好,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我送過去。”
陸景桓滿足地笑着,趁兩人起身之時,迅速在淩玉臉頰親了一下,而後轉身離開。
淩玉伸手摸着被親到的地方,腦中想起陸景桓深情的雙眸,隻覺得一股暖陽灑在心頭。
一陣滾燙,卻又備受炙烤煎熬。
陸景桓回到房間後,坐在床頭,看着手中的羊脂白玉簪,心髒跳動如雷,震耳欲聾。
在祁國,簪子是定情信物的象征。
陸景桓怕淩玉不喜歡,一個人偷偷練習。
他起身,伸出手中的簪子,“淩玉,我記得你喜歡,送給你。不對不對,這樣太直白。”
陸景桓清了清嗓子,“這個簪子送給你,我...我喜...不行!這樣太蠢了!”
“經過藏寶閣,順手就買了,送給你。也不對,淩玉又不傻,誰會沒事順道去那地方啊。”
陸景桓洩氣般地躺在床上,暗自唾棄自己連禮物都送不好。
“還是打仗來得簡單些。”
話音剛落,淩玉端着一碗剛做好的面進了屋。
陸景桓連忙将簪子藏在懷裡,正襟危坐,心虛不已。
“怎麼了?”淩玉放下碗面,看着陸景桓躲閃的目光,走上前,坐在陸景桓腿上。
胸膛緊密想貼,鼻尖似有若無相碰,媚眼如絲鈎魂魄。
陸景桓就像是偷摸做壞事,被大人抓包的孩子一樣,無措,忐忑。
卻又把架不住淩玉的詢問,心虛地抿了抿嘴,手心全都是汗。
“你先下來。”陸景桓暗自鼓氣,試探着擡起頭,恰好看到淩玉逐漸濕潤的雙眸,招人憐憫。
“不能告訴我?”淩玉的聲音帶着明顯的委屈。
陸景桓的驟然心疼如刀割。
他憐惜地抱起淩玉,小心地放在凳子上,摸了摸鼻頭,轉移話題道:“我肚子餓了,先吃飯吧。”
陸景桓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感受到淩玉緊盯的目光,立即停下,端正坐好,不敢言語。
他小心翼翼地轉動眼珠,偷偷地觀察着淩玉的表情。
“你...生氣了?”陸景桓有些心慌試探道。
“沒有。”淩玉将筷子重新遞給陸景桓,“逗你的,吃飯吧。”
陸景桓再傻也能看出淩玉情緒低落,又想起小翠說的話,慌亂解釋道:“昨天跟師兄們祭拜師父,後來喝得盡興,回來晚了。以後我定早點回來,别生氣好嗎?”
向來孤傲暴躁的陸景桓,何時變得如此卑微。
可他就是不想讓淩玉生氣。
淩玉察覺出陸景桓的不安,握住他的手,細聲安撫道:“戰場歸來,你又被害入獄,好不容易安分下來,借此機會與師兄們相聚,我又豈會不懂事,因此生氣。”
“那你為何?”
淩玉湊到陸景桓身邊,環住他的腰,将頭靠在堅實的胸膛上,感受着有力的心跳,深深地歎了口氣。
陸景桓順手将淩玉重新抱在懷裡,安撫般地吻着他的額頭,心疼道:“怎麼了?”
“想娘了。”淩玉的聲音越發哽咽。
陸景桓也是失去母親的人,自然能夠感同身受。
這種痛苦,夾雜着自責和愧疚,充斥着對自己的憎恨,像是永不停歇的泉水,不斷在心中湧動。
陸景桓思索着,想要安慰,卻又覺得任何慰藉話語,在此刻都像是一根根被燒通紅的鐵針,用力地刺進淩玉的心髒,反倒會讓他更加傷心。
“汪。”
淩玉仰起頭,不可思議地看着耳尖瞬間漲紅的陸景桓,揣測着說:“你在安慰我?”
聽道淩玉于語氣種的興奮,陸景桓的耳朵更紅了。
“以前他總愛這麼玩,所以...不是!”
話說一半時,陸景桓突然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解釋着,“我不知道怎麼哄你,就隻能用這個方法試一試,千萬别誤會。”
陸景桓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生怕說錯話,惹淩玉生氣。
“景桓。”淩玉摸着陸景桓的臉頰,“再叫一聲。”
陸景桓擡眸,輕聲試探地叫了一聲,“汪。”
“左手。”
陸景桓乖巧地将左手放到淩玉手上。
“右手。”
陸景桓剛伸手,就見淩玉雙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舉過頭頂,吻了上來。
淩玉眼中含淚,用力撕咬着陸景桓的雙唇,吻的格外激烈,留下一個個赤紅的痕迹。
很快,兩人的雙唇被血液染紅,口中充斥着濃烈的鹹鏽味。
陸景桓溫柔地回應着,以此作為慰藉,安撫着淩玉心中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