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桓面樓愧色,站到謝庭軒面前,拱手道:“侄兒竟不知師叔生辰,實乃罪過,還望師叔懲戒。”
“快坐快坐。”謝庭軒捋了捋胡子,笑道:“今日若非陛下前來,隻怕我自己也忘了。”
話雖如此,陸景桓心裡依舊過意不去。
他口頭說了一些祝賀的話,心裡想着回去後與淩玉一同選些壽禮贈與謝庭軒。
“兩位情誼深重,讓朕好生羨慕。”
祁恒帝暗自與謝庭軒互換眼神,輕輕拍了拍手。
吱——
房門被推開。
侍衛手拿一把寶劍,來到屋内。
此劍,劍身長三尺,通體玄色,鋒利無比。
劍刃鋒利無比,隐隐冒着寒光,寒氣逼人。
蒼龍盤旋于劍柄之上,眼眸處向前這兩顆深紅寶石。
在陽光的照射下,寶石泛起攝人光澤,為其注入靈魂,猶如真龍降臨于世。
看到這把劍,陸景桓眼神瞬間泛光,大步流星沖上前仔細端詳,心裡說不出的喜愛。
若說陸景桓喜歡什麼,第一位定是淩玉,第二就是存在于天下之中,所有的寶劍。
祁恒帝見陸景桓如此喜歡,淡淡道:“陸将軍何不将此劍拿在手上,好好觀賞。”
陸景桓眉頭微蹙,心有不安。
皇帝面前持劍,便有弑君之嫌。
他又怎會輕舉妄動。
“陛下都這樣說了,你便不必有所顧慮。”謝庭軒微擡手,勸說着,“既然喜歡,就拿在手上好好看看。”
聞言,陸景桓還是局促。
他看向祁恒帝,見對方點頭,這才拱手道謝,欣喜地拿起寶劍。
陸景桓随意地挽了個劍花,劍鳴呼嘯,猶如蒼龍傍身,氣勢恢宏,淩然天地。
“真是把好劍!”陸景桓不由贊歎着。
“陸将軍如此喜歡,朕便成人之美,将此劍贈與将軍。”祁恒帝道:“望你能用這把寶劍,繼續護我祁國無恙。”
陸景桓哪敢收下,連忙跪地,“臣......”
“怎麼,朕送的東西,就比不上那箱金子?”祁恒帝低沉磁聲,攜帶者不經意察覺處的冰冷,眯起的眸子透漏着一抹危險氣息,湧動着不可湮滅的淩厲。
“臣不敢!”陸景桓連忙磕頭解釋道:“這包寶劍絕非凡物,隻怕臣承受不起。”
“那就能接受那些金子了?”祁恒帝起身,緩步走到陸景桓面前,垂眸,眼中滿是審視之意。
陸景桓垂首低眉,不知如何作答。
場面一度陷入尴尬之地,空氣中彌散着火藥味,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随時都能斷裂。
“陛下。”謝庭軒上前道:“那箱金子乃是太後所送,即使景桓不願,隻怕他也不得不收。”
見謝庭軒出身解圍,陸景桓暗自松了口氣,順勢說道:“那金子臣本想送往軍營,以作軍需。而這把寶劍,亦如聖物,若随身攜帶,隻怕有辱皇家威嚴,臣萬般不敢。”
“看來上次之事,倒是讓陸将軍變得圓滑許多。”祁恒帝摻起陸景桓緩緩道:“然,自古以來,寶劍贈英雄。況且......”
祁恒帝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陸景桓手中寶劍,意味深長繼續道:“都說寶劍有靈性,能挑選主人。但要慧眼識珠,不然再好的寶劍,也不過是一塊破銅爛鐵,等待它的隻有被丢進熔爐,化作一灘鐵水。”
聞此,陸景桓算是看透了。
所謂的生日宴會,不過是一場鴻門宴罷了。
“臣,明白。”陸景桓身心疲憊地應付着,又随便找了個理由想要離開。
祁恒帝不想逼得陸景桓太甚,便放他離去。
望着背影遠去,祁恒帝問道:“老師,你說他會選擇朕嗎?”
“臣不知景桓會如何選擇。但有一點臣可保證,他絕不會讓祁國陷入危險之中。”
祁恒帝冷哼道:“若不能為朕所用,留他又有何用?”
望向遠處,謝庭軒深邃的眸低湧出陣陣愧疚。
可謂了江山社稷,誰都是棋子,誰都逃脫不了。
另一頭,陸景桓走在通往将軍府的路上。
他想了很多,甚至在心中抱怨。
為何讓他從小吃盡苦頭,為何讓那些為數不多,真正關心他的人,一一死在面前。
陸景桓戎馬十幾年,隻求能保家衛國,護得祁國百姓安康。
為什麼偏偏要将他牽扯在皇權鬥争之中。
陸景桓想不明白。
興許是上輩子造孽,又或者這輩子殺人太多遭了報應。
陸景桓漸漸紅了眼眶,心中的疑惑和憤怒翻江倒海般洶湧而至。
他雙手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紅刺眼的血液,如涓涓細流,不斷從指縫流出。
陸景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隻有心頭上的悲涼和無奈。
而那原本沒多遠的路,此刻對于陸景桓來說,異常漫長。
“回來了。”,待陸景桓回到将軍府,淩玉迎上前。
見陸景桓面無表情,神色凝重,淩玉不免擔憂道:“怎麼了?又有人惹你了?”
“沒事。”陸景桓微微搖頭,走向書房,“讓我一個人靜靜。”
望向陸景桓離去的背影,淩玉莫名有些心慌。
“将軍怎麼了?”小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