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庭梧’,‘庭梧’也是梧桐的别稱,-我就用了綠色。”火鶴解釋,“金粉是因為總覺得鳳凰應該是金色的...所以就是金色的鳳凰,停在綠色的梧桐上。”
“很好看,很特别。”鳳庭梧控制不住地咧開嘴,将自己笑成了小傻瓜。
火鶴順嘴哼唱:“特别的愛,給特别的你——”
“——我的寂寞逃不過你的眼睛。”鳳庭梧接着唱,他對書簽愛不釋手,隻是捏着葉柄,翻來覆去地查看。
霍歸輕輕扯了一下火鶴的袖口。
“他這樣看就一點也不吓人了。”他小聲說。
火鶴壓低聲音:“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麼會這麼害怕鳳庭梧啊。”
如果說害怕洛倫佐、鐘清祀,是因為孩子本能的對于“帝都東道主”,對于自帶高傲氣場的高年級男孩們的畏懼,鳳庭梧并沒有自帶“不要靠近我”的疏冷,這個程度的噤若寒蟬就有點讓人匪夷所思了。
霍歸嘀咕說:“他們說鳳庭梧在華海就是遠近聞名的‘刺頭’,他敢跟老師們對罵。”
火鶴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在這個年紀的孩子眼裡,“老師”意味着絕對的權威,鳳庭梧是挑戰權威的存在,自然會讓人不自覺聯想到很多東西。
“還說他因為毆打老師,讓老師進醫院了。”
火鶴:“......”
不,這就有點離譜了,再怎麼樣星脈娛樂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鳳庭梧資質再好都不行。
霍歸又悄悄瞥一眼鳳庭梧的方向,繼續說小話:“而且段晗他們還和我說,鳳庭梧手腕上戴的那個東西,是人的骨頭打磨的。”
火鶴:“......”
他一時無言。
他當然注意到了鳳庭梧左手腕上的那一串細膩的手串,微黃微透,籠罩着一層潤潔的光,但并沒有過于關注,沒想到在孩子們眼裡已經三人成虎到了這個地步。
霍歸急了:“你别不信!是他自己說的!之前雲彩哥問過鳳庭梧手串的來曆,鳳庭梧親口說是人骨頭!”
“你們在說什麼?”此時鳳庭梧已經結束了對火鶴制作的書簽的賞析,擡起頭随口問。
霍歸頓時噤聲。
火鶴:“在說你手腕上的這個手串,感覺很好看。”
“哦這個啊。”鳳庭梧随意地伸出左手,“你要摸摸看嗎?”
“可以嗎?”
“沒問題啊。”鳳庭梧說。
火鶴于是試探着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鳳庭梧腕上的手串,燈光下含光吐暈,漂亮極了。
“這是什麼?”他問。
鳳庭梧轉了轉珠子,餘光瞥見霍歸一臉膽戰心驚,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也不在乎:“是菩提根。”
霍歸震驚地問:“不是人骨頭嗎?”
“什麼人骨頭?”
頭頂一聲驚呼,吓得霍歸脖子一縮,火鶴也吓了一跳,一擡頭看見了正站在鳳庭梧隔壁的鹿夢和青道,兩個人拿着盒裝牛奶,是剛吃完飯準備離開的樣子,發聲的正是鹿夢。
“你戴人骨頭在手上?”鹿夢震驚地問。
或許是火鶴的錯覺,也可能不是,反正他感覺鳳庭梧好像翻了個白眼。但再看過去的時候,對方的表情沒什麼特别的變化:“信這個現在就可以忽悠你買保險了...這東西就是貝葉棕的果實做的,本質是木頭,隻不過盤了一陣子看着像是玉,至于人骨頭...”
他哼了一聲。
這次鹿夢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一瞬間震驚臉變為質疑臉:“你翻我白眼?”
鳳庭梧拍了拍桌子,顯然是嫌他煩:“翻白眼怎麼了?你問題那麼弱智還不讓人眼珠轉一下咯?”
“你!”
青道一把拉住了暴怒的鹿夢,生怕他下一秒就對鳳庭梧揮拳頭。
“——貝葉棕是著名的佛教植物,佛教寺院的‘五樹六花’之一,生命周期幾十年,一棵樹一生隻開一次花,隻結一次果,一次花期後,樹木就走向死亡。在植物學上叫做‘一次性花果植物’。”
火鶴不擡頭都知道誰過來湊熱鬧了。
自稱“星脈娛樂雜學家”的鐘清祀似乎隻是過來科普這麼一句話,說完擡起手和大家打了個招呼,就飄然而去,似乎對剛才他插話的瞬間劍拔弩張的氛圍一無所知。
火鶴目送鐘清祀咬着一根牛奶冰淇淋走遠——他甚至還對着火鶴抛了個不倫不類的飛吻——注意力重新回到目前的情況下,聽見青道竭盡全力打圓場,試圖挽回局面的問題:“你對這類文玩很感興趣嗎?”
鳳庭梧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是我爸的。”
火鶴:“叔叔的為什麼給你了?”
鳳庭梧随意地說:“他喜歡玩這些東西,什麼核桃駝骨保山南紅的...他死了東西當然隻能留給我了,我又沒有兄弟姐妹。”
場面倏地一靜。
一瞬間所有人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鹿夢臉上的怒氣一掃而空,表情幾度變換,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在詭異的寂靜裡,鳳庭梧擡起頭問火鶴:“你這個書簽能不能給我?”
原本是找來給火鶴玩的,結果對方動動手,把這個做成了一件藝術品。
鳳庭梧又覺得有點心癢,像是全然不知剛才自己輕描淡寫地抛出了怎樣的炸彈,把大家炸得灰頭土臉,自己反倒無事發生。
“如果你想要的話當然可以。”火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