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傅知退便與白衣人交上了手。
傅知退少時雖說以讀書為主,可習武也不曾落下。雖說不如傅徽之,杖傷也未完全痊愈,可在這些人手下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人多不便約束,傅府中人便被分成五撥。差綱也分成五隊跟着他們。跟着傅衛的傅府中人隻有三十餘。奴婢不會武,可卻有近二十名防閣在列。防閣本就是護衛家宅之人,雖手足受限,也能在白衣人手下抵擋一陣。可惜差綱全跑了,否則衆人齊心抵抗,或許便能殺退這些白衣人。
不會武的奴婢都四散逃開了。為首者四處看了看,确定了傅衛逃走的方向,高聲道:“休要與他們糾纏,來幾個人同我去殺傅翊。”
忽一寬額的白衣人手指西面,說道:“大哥,你看那兩騎見到此處厮殺,竟不勒馬,反而疾馳而來。”
為首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真有兩騎馬飛馳而來。“怕是來救人的。你帶人将他們擋在此處。其餘人跟着我全力擊殺傅翊。”
寬額者便領着數人攔在道上。漸漸看清了馬上是一男一女,皆着白裘衣。待兩騎馬越來越近,寬額者抄起刀快速前進,欲先将他們的馬砍翻。
傅徽之看見了人仍不勒馬,寬額者漸漸害怕,怕失手,自己先被馬撞到,便滾到一旁去了。
誰知跟着他身後的白衣人卻不懼前沖的馬,在即将被撞到之前,猝然揮刀。
傅徽之猛一勒馬,馬嘶鳴一聲,直立起來。
白衣人見一刀不中,立刻翻滾到一旁,以免馬的前蹄踏在自己身上。
第三人在馬蹄落地的同時舉刀向傅徽之。傅徽之一擡腳便踢掉了他的刀。
第四人的刀砍來時,傅徽之已下了馬,側身避刀的同時出右手将白衣人手臂一擰,那刀便落到他伸出的左手上。
傅徽之不再管身後追來的人,隻往前殺去。最後一腳将正與傅知退纏鬥的白衣人踢翻。
傅知退看見他,喜道:“雲卿!”
傅徽之問:“大哥,你傷到了麼?”
傅知退道:“未曾。别顧我了,爹往東去了,快去救他。”他手上的鐵鍊早在打鬥中被砍斷了,隻剩腳上的。
傅徽之便手起一刀,斬斷了縛住他雙足的鐵鍊。
“大哥小心。”見不少防閣皆已負傷,傅徽之便對跟上來的秋芙說道,“你在此處援手,我去救我爹。”
聽秋芙應了,傅徽之便快步往東去。沿路可見被砍傷的奴婢。
最後傅徽之快趕上時,親眼看見一個白衣人将刀砍向傅衛。他迅速将手中的刀擲出去,卻晚了。
白衣人的刀砍上人脖頸的同時,傅徽之的刀紮進了他的後背。
可白衣人的刀砍中的不是傅衛的脖頸,而是老仆的。生死關頭,老仆撲到傅衛身前,救了他一命。
傅衛抱住老仆軟下去的身子,痛呼道:“老兄!”
傅徽之快步上前。
其餘白衣人看着中刀的白衣人倒地呻吟,忽然又揮刀殺來。傅徽之将他們一一放倒。最後白衣人方知敵不過傅徽之,互相攙扶着逃去了。隻留下那中刀者。
傅徽之看着老仆咽喉、口中不斷溢出鮮血,最後斷了氣。他不忍再看,偏過頭去,看見了那中刀的白衣人。
縱是這些人招招都是取人性命的,傅徽之也沒想過要殺他們。可此人要殺傅衛,他情急之下,并未留手。此人的傷雖不在脖頸,不會立即死去,也難保便會活下去。傅徽之從未殺過人,此人或許會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傅徽之走到白衣人身邊蹲下,将他翻過身來,問:“是誰遣你等來的。”
原本正痛苦哼叫的白衣人忽然不叫了。傅徽之以為他要說話了,又見他似乎咬了下牙,而後将什麼吞下了。須臾,痛呼聲又起,甚至比先前更高聲。但隻持續了數息,最後沒聲了,人也不動了。
傅徽之揭開他滿是血的遮面白巾,是個生面孔。又伸手探他鼻息,果真氣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