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放我下來吧!求求你們了!”
“蕭雲起!你個大壞蛋!嗚嗚……”
郗瑤雙手緊緊環抱着大樹的枝幹,此刻的她,一邊大罵着正在破廟之中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的那個男主,一邊被樹下不停徘徊的野狼吓得嚎啕大哭。
誰能想到,方才她剛告訴他擎州總督陳施穆腳踏兩條船,好心建議男主不要輕信此人,最好還要從此人身上下手來解決海關走私大案。
卻沒成想,她的話音剛落,男主就驟然變了臉,竟然說自己是在挑撥他和太子的關系,當時的眼神、語氣布滿了令她恐怖的狠厲。
接着就見他沖着侍衛使了個眼色,然後可憐的自己就被那領頭的彪形大漢一把拽住後領,一個飛身将自己扔到了廟外的大樹之上,樹下就是嚎叫了将近一個晚上的那隻狼!
怪不得她方才覺得那狼嚎聲離她如此之近,原來真的就在這破廟的圍牆之外!
她為了不掉下去,雙臂緊抱着離自己最近的那根還算粗的樹幹,而那隻彪形大漢就站在圍牆之上,面無表情,不顧她死活地說:
“這隻狼是隻母狼,大概是它的狼崽子被什麼野獸給叼去了,于是它在這山林之間尋了一夜。”
……郗瑤無語,原來他們早知道這隻狼的情況,這是專門在這裡等着她呢!
怎麼,他們這是打算拿自己做個人情,撫慰下這狼媽媽失去孩子的痛苦之心嗎?
“主子說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如果這隻狼自己走了,你就能活下來。”
“那如果我沒抱住,掉下去了呢?你們會救我嗎?”郗瑤嗚咽開口。
“主子說,如果你自己沒那個本事從樹上掉了下來,被樹下的野狼咬斷脖頸,叼進洞穴,那我們也無力相救,你就隻能怨自己命不好了……”
主子說,主子說,你們家主子真是狠心!
郗瑤在心裡暗罵了男主無數遍,明明他自己上輩子就是被人毒害身亡的,這輩子竟然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自己好好的一條性命,他一點不放在眼裡!
回想着剛才對方的那番狠話,郗瑤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雙眸被淚水浸滿像是蒙了一層霧,喉嚨也嘶啞的不像話,抱着樹幹的胳膊根本禁不住長時間的用力,為了不掉下去,她隻能反複挪動胳膊再将樹幹重複抱緊。
可這幅身子,一點不像廟内的那些侍衛雙臂修長,倒是很像現實中的自己本人的身材,雙臂就是一般女生的長度,根本無法将樹幹整個的環抱住。
為了抓緊這唯一的依靠,她隻能用五指扣緊樹幹上的突起的紋路,希望借助摩擦力幫助自己穩住身體。
可就在她再一次抱緊樹幹時,腳下卻一個不注意,踩斷了一根細細的枯枝,她的左腳瞬間踩空,整個身體忍不住的向下滑。
而那根被她踩斷的枝幹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瞬間就引起了那頭母狼的注意。
隻見它來到那根枝幹旁,嗅了嗅上面的味道,接着就一個仰頭,露出可怖的狼面,沖着上面的郗瑤就一個嚎叫,響徹山間。
“殿下,我們真的要将這名刺客喂狼?”,廟宇之内,久未開口的那名清秀男子沖着蕭雲衍問道。
蕭雲衍執劍挺立在破廟門口,他遙望着圍牆之外,正在大樹上拼命攀爬的郗瑤,濃黑的夜色染滿了他的雙眸,深沉的讓人捉摸不透。
直到見郗瑤的雙腳重新站穩在樹杈之上,他才斂了斂眸子,轉身回到屋檐之内,薄唇輕啟,嗓音裡是化不開的冷意:“自然要留着他的性命。”
畢竟,這刺客身上疑點重重。
拍下剛剛沾染到外衣上的灰塵,蕭雲衍重新坐回到廟内正中,深透的狐狸眼裡映滿盈盈火光:“阿堯,你覺得着這名刺客會是什麼來曆?”
裴楚堯坐到他的身側,拿起一根枝條捅了下火堆,略微思索說道:“我隻覺得這個刺客好生奇怪,方才他們這幫人明明就躲在樹上刺殺,幾名刺客看起來武功都不差,尤其是中間那人,可現下他為何在樹上都站不穩了呢?”
“還有,他為何會說殿下您是二皇子呢?”,裴楚堯撓撓腦袋,表示費解。
“這應該隻有兩種可能。”蕭雲衍語氣沉靜,說出的話如他本人性子一般嚴謹:“一,是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誰,硬猜我是老二,又知我與老二生了龃龉,所以稱自己是太子的人,好從我這裡赢得所謂的二皇子的信任,但可惜,他竟意外認錯了人,我并不是他口中的蕭雲起。”
其二嘛……
蕭雲衍嗤笑一聲:“二,就是這人本就是老二的人,被抓後為保性命,又想從我這裡套取幾分消息,于是先說自己撞石失憶,後又謊稱自己是我派出來殺老二的,這通裝瘋賣傻下來,無非是想換取我的信任,達到他的某種目的。”
而到底是何目的,現在還未可知。
裴楚堯聽完蕭雲衍的分析,擰着眉癟癟嘴:“如果是第二種,那這隻刺客也太不走尋常路了。”
通常來說,不該是跪地高呼太子,然後說要告知二皇子的全部計劃嘛,結果此人上來就沖着殿下高呼二皇子,惹得殿下好大的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