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鐵匠并不回避,蕭雲衍将手中的劍交給裴楚堯,提步走到涼棚下。
他站在李鐵匠左側,側眼便看到被麻布包裹住的鐵鍊,的确與鎖住犯人的那根鐵鍊工藝有九分相似,隻是……
許是知道蕭雲衍會對鐵鍊上無法忽視的痕迹有所好奇,李鐵匠直接開了口:“那些是血。”
蕭雲衍詫異于李鐵匠會如此直白,内心又好奇于上面會是誰的血。
“公子不必費心猜測,上面是草民的血。”
蕭雲衍正想開口詢問,但李鐵匠卻似乎并不想說,他拿起锉刀,一副要開始磨鐵鏽的模樣:“公子請随意找個地方休息吧,草民為公子除鏽。”
“還有,不知站在院外的那些朋友可否需要休息,草民這裡雖然簡陋,但還是能給各位爺一口熱水喝的。”
“菊兒,為公子和他的朋友們燒一壺熱水。”
李采菊高聲應了一聲,她先是從正屋内搬出來兩個小凳遞給了蕭雲衍二人,接着走到牆角處抱了些木柴去了院東側的小廚房。
而涼棚之下,李鐵匠早已坐在矮凳上,用锉刀開始仔細的磋磨鐵鍊上的污鏽,他異常的專注,仿佛将除鏽當成了這人世間最重要的事。
裴楚堯心中惦記着那個紙片,可他又覺得在别人家中看有關人家的秘密着實有些不光彩,雖可能李鐵匠父女二人也不會注意到他,可他還是覺得那麼做不太合适。
于是,他碰了碰蕭雲衍的肩膀,然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和院門之外,蕭雲衍了解到他的意圖,輕輕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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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寂的馬車離院門最近,裴楚堯剛出來就看到了他那張好像誰欠了他一萬兩的臭臉,習慣性地正要開口怼他,小刺客的腦袋忽然從馬車車簾内探出:“同福,熱水燒好了能給我一碗嗎?”
聽到郗瑤的話,邢寂皺起眉頭。
裴楚堯一時有些怔愣,卻也反射性地回她:“好。”
隻是等自己的話音落下,裴楚堯才反應過來小刺客在問自己什麼。
這刺客竟然聽到了院内的談話聲?
明明李鐵匠的聲音并不算大,他耳力如此好的嗎?
難道因為這院牆不是用紅磚砌的,隔音不好?
裴楚堯在心頭發出疑問,沒忍住又擡眸仔細看了眼小刺客的表情,隻見他一臉,額,無辜又單純的模樣……
算了算了,裴楚堯作罷,内心告訴自己現在還有正事。
找到一片還算平滑的籬笆牆,他将後背靠了上去,将劍放到了牆邊,這才拿出了剛剛蕭雲衍塞到他手中的紙片。
修長的手指将這團紙片展開,隻見上面是兩行字:
【次女嫁官】
【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