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響倒也不假,正如狗男人所說的還有些悅耳動聽。
郗瑤覺得自己忽然有種苦中作樂的模樣。
可經過剛才和狗男主那一“戰”,郗瑤也沒了多餘的力氣,隻能一動不動地躺着。她的雙眼直直得盯着車頂,可馬車前進過程中不斷晃動,帶得她眼前的視野也不停亂晃,大腦被晃得有些暈厥,再加上又好久沒有進食,郗瑤忽然連思考的力氣都沒了。
倒是這聽力極佳的耳朵,不停地在車外寒風聲、不同侍衛的訓馬聲中不受控地找尋着始作俑者的聲音。
不行!
郗瑤在心裡給自己告誡,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她必須趁現在好好考慮一下未來的規劃。
剛才狗男主怒火沖天地讓那個一直看着她的,好像姓邢的侍衛将這鐵鍊鎖的鑰匙給熔了,那侍衛像是跟她有仇一般,嗖的一下就沖進了李家院裡。
如今,可是沒有一把鑰匙能開這把鎖了。
不對,李鐵匠親手制的這鎖,不可能不能再做一把鑰匙,要不自己跳車逃到柳樹村去求李鐵匠?
郗瑤眼前一亮,身體裡忽然有了些力氣,她努力爬起身,小腦袋鑽出車簾,看向窗外,試圖去尋找逃跑的可行性。
額……剛看向窗外,郗瑤就洩了氣。
太無語了!她竟然忘記了如今是古代,路上根本沒有路燈,車外黑黢黢一片,隻剩下孤零零的月光照向地面,留下的全是令人恐懼的黑色的樹影。
還有這風,刮了一整日竟還沒有停,樹葉被吹得簌簌聲不斷,中間還夾雜着不知從哪傳來的蟲鳴和鳥叫聲,郗瑤覺得,周圍這氛圍像極了聊齋鬼片。
罷了……
郗瑤趕忙将腦袋轉回車内。
外邊這些侍衛還能幫自己壯壯膽,她自己一人可不敢在這個陌生的古代黑夜裡亂跑。
再者……
她看着自己腳腕上的鐵鍊,隻要她有半點動作,都會發出聲音讓這些人察覺,車外侍衛武功不錯,自己很難逃出他的手心。而且,鎖着雙腳的兩個腳铐之間,鎖鍊的長度不到半米,走路都可能邁不開腿,更别提跑路了。
算了!
繼續混吃等死,努力在男主面前刷好感度,努力幫助他登上皇位!
郗瑤在心裡握緊了拳頭,暗暗立下了這個目标,加油!
————
車外,探路的護衛快馬加鞭趕回,将馬駕到蕭雲衍聲旁停下:“主子,前方二裡有處驿館,名為上源驿。”
蕭雲衍勒停了馬,擡起手對着衆侍衛做了個停下的手勢:“是個什麼等級的驿館。”
“此驿建在桐州通往擎州的主官道之上,從外往裡看,能看到約莫三層樓閣,旁邊還設有邸店,規模不小,是個大驿。”
建于主官道之上,規模很大……那必然常有大官落腳,驿夫衆多,其中必有人聯通官府,傳遞往來消息。
前些日子,他與青州和桐州官府聯手剿匪,幾波大規模的匪徒被剿殺,餘下活口被兩個州府分别押走審訊。之後,他宣稱剿匪任務結束,帶着手下單獨離開,兩個州府如今都以為他回了京城,并不知他還在這邊。
隻是昨日遇到了這夥刺客,他派人聯絡了青州官府查人,行蹤已然暴露。
如今隻看,青州知州與桐州私下有無私相授受,不知他的行蹤會在何時、以何種方式被桐州那邊知道了。
蕭雲衍向馬車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随後說道:“上次去楊夏村時,沿路曾見過一個小型館驿,我們到那去。一會路過上源驿,快馬加鞭,不許停頓,勿讓人知曉我們的蹤迹。”
“是。”
夜色愈發濃重。
領路的侍衛引燃的火把繼續為隊伍引路,凜冽秋風吹得火焰像楊樹樹影一樣不停向後彎曲。
不久,十幾人路過上源驿館,領頭侍衛熄滅了手中的火把,隊伍瞬間隐入夜色,隻剩下哒哒的馬蹄聲。
而上源驿館大門外兩個燈籠閃着燭光,院内不時傳來交談、呼和之聲,蕭雲衍瞥了一眼院内樓閣上閃過的人影,駕馬悄然而過。
繼續行進,官道南側分出一條半丈寬的支路,隊伍調轉方向,紛紛踏上新路,慢慢不見了蹤影。
一刻鐘後,擎州方向,一隊人馬從主官道上快馬而過,直到上源驿館門口才勒停了馬,“咚咚”敲響了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