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家了,整個村像是沒有一個活口了。
————
“主子,有一家沒有發現屍體!”
“什麼?”
蕭雲衍的神思瞬間歸攏,眼神亮了一瞬,他擡眸看向彙報的侍衛,急聲說道:“帶我過去!”
“是。”
張家的小院裡,少有的沒留下什麼帶血的腳印。
衆人在各個屋内皆翻找了一遍,除了發現卧房内的被褥衣服散落一地,牆上土床上被刀劍砍了數十刀之外,并未看到任何血迹。
幾人又來到廚房,隻見廚房内米缸被人推翻,碗碟碎片摔落各地,确實沒有屍體痕迹。
“難道是出門在外,躲過了一劫?”
裴楚堯一邊做着猜測,一邊輕輕扶着蕭雲衍向外走,可一旁的邢寂卻沒有動作,隻凝眸細聽着有沒有其他的動靜。
忽然,他的耳朵動了動。
邢寂朝蕭雲衍方向喊了聲主子,蕭雲衍和裴楚堯皆回過身,發現邢寂對着他們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邢寂的手指指了指竈台處,那裡有微弱的呼吸聲。
他輕輕挪步到竈台邊,迅速擡起了上面的大鐵鍋,可擡起之後卻發現下面隻有燒剩下的柴火,未見任何人迹。
可明明聽到了聲音啊,哪怕十分微弱恍惚。
邢寂将腦袋伸向竈間,忽然發現裡面有十幾塊磚的顔色與周圍其他磚塊顔色不同,且并無被泥土封住的痕迹。
他起身站好,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之下忽然用力踢上竈台,四周的磚塊轟然倒地。
灰塵漫天,吓壞了躲在竈間後面三個人的臉。
衆人透過揚塵向内看去,張家娘子正抱着一兒一女縮在角落,滿臉呆愣。
“蕭哥哥!”
張石寶看清來人,瞬間掙脫他娘的懷抱,沖進了蕭雲衍懷裡放聲大哭。
“蕭哥哥,那晚來了好多壞人,他們要殺我們,嗚嗚嗚…”
蕭雲衍輕輕撫着他的腦袋,擡眸看向藏在竈後的張家娘子,隻見她呆愣地看着屋内衆人,她的懷裡,是被她捂住嘴不敢出聲的不滿三歲的張家妞妞。
張石寶的哭聲漸消,蕭雲衍幫他擦着眼淚。
裴楚堯上前與邢寂合力将張家母女拉了出來。拉出來後,張家娘子的手臂瞬間沒了力氣,身體倏地向後倒去,妞妞順勢從她懷中滑落。
蕭雲衍見狀,一把将妞妞接住,抱在了懷裡。
還是暖的,還有呼吸。
蕭雲衍忽地松了一口氣。
張石寶見大哥哥們将他娘和妹妹抱了出去,擦了擦眼淚跟着往外走,走到屋外,發現都是前些日子見過的哥哥們,得知現在已沒了危險,瞬間有了膽子。
他立刻沖出了院外,直奔隔壁柱子哥家沖去。
門外的侍衛沒料到他竟敢沖到隔壁,還沖到了屋内,石寶一眼瞧見了死去的柱子哥,看到他的死狀,吓得哇哇大哭。
侍衛歎了口氣,走進去将石寶抱入懷中,笨拙地哄着他,又将他抱回了張家屋内。
石寶看見躺在床上昏迷的娘,奮力掙脫侍衛的懷抱,鑽進娘的懷中,抱着娘和妹妹放聲大哭:
“娘,柱子哥被砍死了,他爹娘也被砍死了…”
“娘…”
裴楚堯看着這幅景象,心頭難免悲怆:“殿下,這種屠村的手段,看起來像是山匪幹的。可蒼龍山的匪徒明明早就被我們剿了,怎麼又冒出來一波如此喪心病狂的賊子?”
蕭雲衍看着張家母子三人的慘狀,想着以前剿過的各路匪徒,心中殺意湧現:
“邢寂,派出兩人,分别去往蒼泉館和上源驿,讓他們知會最近的蒼縣縣府和周圍各縣及桐州州府,立刻調遣兵馬前來楊夏村,剿匪。”
“這次,再殺不幹淨,他桐州各路官員提頭來見!”
“是!”
邢寂剛擡腳離開,一侍衛快步沖了進來:
“殿下,有人禀報說,馬車内刺客剛剛像是有了些動靜?”
蕭雲衍擰眉:“刺客?醒了?”
侍衛:“像是醒了,可我們進去查看時,又暈過去了。”
蕭雲衍想着這刺客的出現時的時機,眼中寒光閃過:“讓人看好她,不能讓她跑了,說不定她和這些山匪還有什麼勾連。”
“是。”
張石寶埋在娘懷裡的耳朵動了動,他哭累了,擡起憋紅了的臉,對着蕭雲衍說道:
“蕭哥哥,我想出去尿尿。”
蕭雲衍點點頭:“去吧。”
張石寶咬着嘴唇走出了屋外,他瞧着守在院内和屋外的其他哥哥們,眼球咕噜一轉,以為他們都看不到自己,就沖進廚房,鑽到他們藏了兩天的洞裡,拿出了他們用來防身的菜刀,然後将這把刀藏進了懷裡。
他快步走出院内,心跳地飛快,接着爬到馬車上。
鑽進車内後,他看着滿身髒污血漬,穿着同樣黑色衣服的郗瑤,小手掏出那把刀就向郗瑤砍去!
“殿下,不好了!”
蕭雲衍總覺得這幾天他忽略了什麼,正回憶時,侍衛突然沖了進來。
看着慌張的侍衛,他擰眉問道:“怎麼了?”
“殿下,那刺客醒了,她抓住了石寶,說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