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血的碎瓷片和尖利的飛镖,在一瞬之間同時紮進漢子的皮肉,發出皮開肉綻的聲音。
誰也不知究竟是哪個起了作用,趴在郗瑤身上的壯漢的頭猛地擡起,他的雙眼瞳孔一瞬間瞪大,喉嚨一哽還未發出半分呼聲,就砰地一下倒在了郗瑤的身旁。
漢子的腦袋重重地砸在郗瑤的耳旁,震得她身體一個激靈。
胸腔内的心跳聲還在劇烈響動,郗瑤躺在地上,不停地抖着眼睫,身體不斷地顫抖。
這人不動了,是死了嗎?
被誰殺死的?
被她殺死的嗎……
她在這個書中世界,殺人了嗎?
耳邊又傳來衣袍被風吹起的聲音。
郗瑤感受着傍晚的涼風,心中對她自己竟然有可能殺了人一事感到驚懼,可她想着剛才的危急,内心深處卻也有着劫後餘生的慶幸,她沒死,沒有死在這等惡人手中。
她躺在地上,無力的右臂砸落地面,纖細的五指散開,暴露出手心一道道血痕。
“小刺客!這是怎麼回事?”
裴楚堯滿是驚訝的聲音陡然在郗瑤耳邊響起。
郗瑤躺在地上,無力地側過腦袋,朝上看着他那張震驚無比的臉,無語道:“你可真是會趕時候,我剛才差點被這人給殺了!”
裴楚堯看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身軀,滿臉沉色地松開牽着張石寶的手,他走向前,蹲在漢子身旁,緊皺眉将他的身子翻了過來。
漢子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
“這人是昨夜的那名醉酒衙役!他怎麼會在這?”
裴楚堯臉上寫滿詫異,喉中再次發出的聲音更是夾雜了濃重的驚訝。
他伸手去探了探漢子的鼻息,發現此人已經沒了氣。
他死了,被眼前的小刺客殺死了?
裴楚堯快速側過臉看向躺在地上的郗瑤,他凝眸仔細看向她的臉,接着對她說出口的話,帶着些讓人無法忽視的奇怪意味:“你倒是厲害,竟徒手把他給殺了。”
昨日剛中了劇毒,如今竟能徒手殺死一個彪形大漢,這小刺客當真不簡單。
失憶和失去武功,難道都是僞裝的嗎?
那裝得也真是夠像的啊,竟真的讓自己信了幾分。
郗瑤躺在地上,她激烈的心跳還沒有徹底緩下來,雖察覺到裴楚堯的語氣中像是夾雜着些什麼耐人詢問的感覺,可此刻的她沒有力氣,也沒有心情去猜測他的想法。
她借着殘留的力氣扶着磚坐起來,垂眸看着地上壯漢一動不動的身體,對着裴楚堯沉聲說道:“他不是我殺的。”
“你說什麼?!”
裴楚堯驚呼出聲。
這裡明明隻有她一人,不是她殺的,還能有誰?
再者,他明明瞧見了剛才落在她手邊的那塊碎瓷片,和漢子脖頸上的幾道血痕。
郗瑤感覺到他似乎不信她的說辭,擡眸看了他一眼,忍着背後傳來的疼痛,緩聲說道:“你去看看他身上有沒有中什麼暗器?”
剛才的她不僅聽到了屋外有來人的聲音,也确切地看到了有什麼東西瞬間從她眼前飛過,然後就消失了。
雖說原主是個刺客,必然有武功,可如今的她絕不能僅憑這虛弱的身體就能将這漢子給殺掉。
剛才飛過來的,極大可能是某種暗器。
裴楚堯看着郗瑤堅定的眼神,内心将信将疑。他重新将漢子的身體翻過,右手在他身上一一劃過,雙眼仔細看其身上是否有中了暗器的痕迹。
忽然,手指像是摸到了一塊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