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我向一個桐州的官兵打聽到了一件事，得知擎州官府記恨桐州這邊搶了他們一半的煉鐵廠，因此對桐州過去服役的百姓很是苛待。據說經常有百姓受不了苛役而選擇逃跑，雖絕大部分被抓回，但仍有人成功逃脫。但由于他們的身份登記造冊，因此這些人從此不敢再回到桐州家鄉，隻能……”

他的聲音沉了沉：“隻能進山，落草為寇。”

蕭雲衍捏緊了手中的利劍：“你的意思是說，石寶的爹，極有可能是從擎州逃了出來，進山做了山匪……”

裴楚堯點了點頭：“據石寶所說，他爹曾上過戰場，所以，應該有些身手能從官兵之中逃出。”

聽到他的解釋，蕭雲衍看着遠處山丘的眸色愈發暗沉，他攥緊了劍柄，忽然說：“不知石寶的爹，前兩日可曾有回過楊夏村？”

裴楚堯滿眼愕然：“殿下的意思是……”

屠殺楊夏村的匪徒之中，也許……

也許還有張石寶的爹？！

真有這種可能嗎？

“這……”裴楚堯臉色難看，“他應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吧，畢竟這是他的家鄉，他的家人也都還在那……”

蕭雲衍語氣凜然，帶着寒意：“阿堯，現下仔細想來，你覺得張家娘子藏的那處真的如此隐蔽嗎？”

乍一看，的确不好找，可仔細看其他村民家中，無一例外都被砸了個稀巴爛，可石寶家的廚房，除了那些米缸和鍋碗瓢盆摔落一地之外，那些竈台和磚牆卻一點被人動過的痕迹都沒有……

難道……

“還有，既然張石寶的爹能從擎州逃出來，那極有可能還有其他人與他一起從擎州苦役中逃出，被逼着一起進了這山。”

而為何進蒼龍山，極有可能是因為聽說了蒼龍上匪徒已被官府剿殺，山上沒了山匪，他們覺得官兵定不會猜到他們來到了此處。

那他們在這山中先躲個一年半載，官府那邊忘了他們，他們便可以隐姓埋名，重新回到山下人群之中。

“殿下是覺得，屠村的這夥人，都是從勞役之中逃出來的百姓？”

既然如此，那何故又要屠殺一整村同樣貧苦的百姓呢？

洩憤，不該洩到一群無辜百姓的身上啊？

“不對！”

蕭雲衍眼神一凜，他忽然想到邢寂方才說的話：“邢寂說他們手中帶有各種武器，不僅刀劍齊全，竟還會做抵禦野獸的陷阱，那就說明，這夥人裡面必然有人十分熟悉這座山和山中的生活。”

他攥緊了拳頭，想着上次進山剿匪的情形，看着遠處正焦急等待他的桐州知州沈懷璋和蒼縣知縣徐峰，想着當初他們盡全州之力搜山，眸色愈發陰沉：“上次剿匪定然是沒有抓幹淨。”

蕭雲衍回身看向遠處的那座山丘：“這夥人中，定然有不少沒殺幹淨的山匪。”

“而為什麼沒有被殺幹淨，可就要問問桐州的這些官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