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徐大人,立即派出兩隊人馬,一隊繞到後面将山丘圍住,定不能放走一人;水性好的組成另一隊,從蒼河進山,尋找機會沖進山洞。剩下所有人留在此地,等待剿匪号令!”
“是,微臣遵命。”
沈、徐二人趕忙起身,打算立即按照殿下所說調集人手。
“等等,”
蕭雲衍忽然叫住二人:“不知官兵之中可有了解如何設計狩獵陷阱的人?若有,即刻便将人帶來。”
“是,微臣這就去問。”
看着兩位大人慌張離去的背影,裴楚堯走到蕭雲衍身旁問道:“殿下,不打算問問有關擎州勞役的事嗎?”
蕭雲衍看着那兩身青紅不同的官袍,眸色深不見底:“這個不急。”
後面他有的是機會問。
“對了,”正欲往山丘那走,蕭雲衍忽然想起一件事,腳步頓住:“阿堯,你說你今日在蒼龍山上看到了那幾名衙役的屍體,那你可曾仔細看,他們的那身衙役袍,是用什麼料子做的?”
————
另一邊,冰冷的屍體旁,張石寶哭到近乎昏厥。
每日陪他玩的柱子哥死了,盼望了好久終于等到的爹也死了,整個村裡全是死人,娘也被吓傻了。
豆大的淚珠一顆緊跟着一顆,控制不住地從眼眶中滑落,喉嚨又緊又澀,整個身體不停抽搐。
一旁的郗瑤眼中滿是擔憂,根本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他,隻能緊緊地把他抱進懷裡,生怕他一個站不穩,摔到了地上。
她不停地撫着他的背,做着無聲的安慰,而他的嗓子已經啞到再發不出聲音。
寒風悲怆,帶着絕望的嘶鳴不知道要吹向何處。
郗瑤坐在地上,感受着懷中人的顫抖,視線越過他的頭頂,也不知何處可依。
那邊的山火像是已經滅了,隻剩翻滾的濃煙時不時地沖進他們的眼鼻。
急促的馬蹄聲和跑步聲又開始在耳邊響起。
郗瑤仰起頭,緊吸了一口氣,視線終于聚焦,然後側眸向南邊百米遠的步道之上看去。
蒼涼的月光之下,原來是不停有小隊官兵駕馬而過。
郗瑤眸光微閃:他們這是要去哪?
男主已經做好剿匪的計劃了嗎?
那她們和石寶的爹該怎麼辦?
還有……
郗瑤将石寶扶到一旁,接着站起身,看着遠處一個個疾馳而去的身影,又回頭望向那被滾滾黑煙遮蓋了大半的山丘,聽着身側石寶嘶啞的抽噎,眸色暗了暗,終于下了一個決定:
“騎兵大哥,不知可否幫我一個忙?”
————
“殿下,又有探路的官兵中了箭。”
裴楚堯一直在前面盯着那隊前去排除陷阱的官兵,看着如今又有一人被山洞射出的利箭刺中受傷被擡了回來,臉色凝重地跑了回來。
那夥匪徒已然是察覺了他們的動作,這些官兵為了排除陷阱,輕易就會暴露在他們面前,成為他們手中利箭對準的目标。
蕭雲衍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那已經是第四個被射傷的官兵,臉色愈發陰沉。
這些人是把官兵當成了靶子,來釋放他們對官府的怒火。
“殿下,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是否可以先讓探路的官兵回來,等另一隊人馬順利從山後包抄進去,我們再一齊沖上去?”
沈懷璋在一旁提出他的看法,剛落音,徐峰就連連點頭應和。
蕭雲衍看着那幾名受傷的官兵,眉頭緊鎖,心中躊躇:“可這些陷阱不除,我們怎麼能沖地上去?”
沈懷璋心中也很是猶豫:“這……不然我們等到天亮,天亮之後前方視野清晰,官兵們好躲過陷阱,沖進山洞,一舉将他們拿下。”
等到天亮?
蕭雲衍聽着沈懷璋的話,沉了眸子。
現下已經接近寅時(淩晨三點),如今已進九月,江南地區大約卯時中(六點左右)天亮,如按照神大人的意思,他們還需要等待近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等得及嗎?
雖命人将山後圍住,可誰清楚山丘之中又是否有可以供人逃脫的暗道呢?
畢竟,這次的這夥人中,很有可能有上次被漏下的餘黨。
還有,方才他問了阿堯有關那夥衙役服袍之事……
攥着劍柄的手慢慢握緊,蕭雲衍掀起眼皮:“我有一事想詢問二位大人。”
聽到太子殿下忽然有事要問他們,沈懷璋和徐峰二人都有些驚愕,尤其是徐峰,身體都明顯地顫了一顫。
“殿下您請問…”
“徐大人不必緊張,我隻是想知道,近日州府和蒼縣中,是否接應過幾名來擎州公幹的官差?”
從擎州來的官差?
兩人沒料到蕭雲衍想問的居然是這種事,甚是詫異。
他們每天有繁多公務要處理,怎麼可能會記得有沒有擎州那邊過來的官差啊,太子殿下突然問起這個,到底所為何事啊?
“殿下……一般官差公幹都由專門的人接應,且一般不會直接傳召到知州和知縣面前,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