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真的擔心郗瑤傳給他什麼瘋病,蕭雲衍竟真的決定要前去醫館治傷。
于是待飯食被端上來後,他就端着一身矜貴的架勢,又穩卻又快速地用完了飯,然後就微微靠上椅背,開始面無表情地盯着桌上還執着筷子的兩個人。
左側的郗瑤邊吃邊用餘光掃向他,看到他這幅架勢,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厮絕對是故意不想讓自己好好吃飯,在飯桌上居然還給她擺臉色,他對得起這一桌子美食嗎?
一邊想,她一邊用力将筷子插進碗中的大雞腿,忿忿地咬了一大口肉,正想移開視線将他無視,卻不料對面的裴楚堯竟也忽然加快了速度,一副他馬上也要吃完的模樣。
行吧……
人家要和他的殿下同步,那作為他們敵人,自己隻能信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她握緊拳頭,内心高喊:女子能屈能伸!
于是,為了不辜負做飯的廚子們,郗瑤鼓起小臉,撸起袖子,握緊筷子,像龍卷風一樣開始狂掃桌上的飯食。
對面的裴楚堯見她在飯桌上風卷殘雲,一副眼中發着幽光的餓狼模樣,都被吓得定住了動作:“小刺客,你這麼餓的嗎?”
……
他這張嘴是隻會說廢話嗎?
郗瑤無語地想:他們這幾日喂了她幾頓飯,他還不清楚嗎?
她完全不想浪費吃飯時間回答他,隻想不停地往自己口中塞飯,兩側的臉頰被飯塞得滿滿,鼓的像一隻松鼠。
不過……
郗瑤想着,她從小被教育做人要有禮貌,再加上他比他們家殿下要看起來順眼的多,自己也沒必要将對狗男主的火氣撒到别人身上,于是她嚼着飯嗯嗯呐呐地出聲,努力回答着裴楚堯的疑問。
裴楚堯聽着她嘟嘟囔囔的聲音,一句話沒聽懂。
但看着她的模樣,心裡也有些了然,于是放下碗筷,态度很是溫和地對着郗瑤道:“那你好好用飯,這次可要吃飽了才好。”
“嗯嗯。”郗瑤接收到好意,沖着他用力地點點頭,正開心地想給自己盛一碗老鴨湯,卻不料擺了半天臭臉的蕭雲衍突然對着門外的侍從說道:“将桌上的飯食撤了吧。”
!!!
郗瑤捏緊手中湯勺,氣憤無比:這狗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讓自己吃飽飯!
她真想放下湯勺對着他破口大罵。
可郗瑤還沒來得及罵人,手中湯勺就倏的一下被人奪了過去,她看着那碗自己還沒喝到的老鴨湯,委屈地真想像個小孩一樣,滑到地上哇哇大哭。
她忿忿地瞪着蕭雲衍,試圖用眼神刺殺他千百回,卻不料蕭雲衍迎上她的視線,那張臭臉上卻忽然染上了笑意。
郗瑤有句髒話,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她看向對面的裴楚堯,隻見他一副“我也拿他沒辦法”的模樣,郗瑤拳頭往桌面一砸,氣鼓鼓地拂袖而去。
裴楚堯瞧着小刺客把自己拳頭砸疼的模樣,強忍着笑意看她離開。
待耳房響起重重地關門聲後,他才快速起身關緊了房門,轉過身來一臉好奇地對着蕭雲衍問出了心中疑問:“殿下,您真的打算帶小刺客出門看病?”
蕭雲衍早站到了床邊換衣,此時聽到他的問題眉頭一蹙,忍不住糾正他道:“我是要去給自己看傷。”
說着,他就披上一件低領外袍,剛剛還全部露出的脖頸與布料接觸,頸間那被郗瑤咬下的齒痕刹那間被遮住隻剩一半,修長的手指系着最上方的盤扣,不時碰上那處齒印,而随着他擡臂的動作,寬大的袖子也滑落到肘間,露出方才小臂上被咬下的新鮮齒痕。
裴楚堯瞧着他身上兩處新舊齒痕,一處明顯淡去,一處紅的發亮,眨了眨眼,腦海中不由浮現起小刺客兩次将殿下咬傷的畫面,心道她膽子可真是出奇的大。
不過殿下今日的反應……
也似乎不像第一次那樣的惱怒,難道是因為小刺客方才提到蒼龍山的,那些她與殿下的秘密?
“殿下為自己看傷,為何還要帶上小刺客?”他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揶揄,“殿下,小刺客可沒被咬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