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胤,别過來……”
離念仿佛在夢中一腳踏空,驚醒過來。
“我沒過來啊,我一直都在這。”
離念循聲望去,一隻桑葉精爬在床頭,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看。
“你也太能睡了,都睡了兩天一夜,你再不醒丹參阿姐就要給你紮針了!”桑葉精道。
她想起丹參阿姐那麼長一根針紮她肉裡就頭皮發麻,幸好這個阿姐醒了,不然免不了挨紮。桑葉精替離念感到慶幸。
離念擡眼看向屋子裡極為簡單的陳設,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的,隻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執妄已經破了。
看出她的迷茫,桑葉精善解人意地開口:“這是塵胤大哥的房間,他去給你煎藥呢,還不知道你醒了,你先等着,我去叫他。”
桑葉精風風火火的就要沖出去找塵胤,剛沖到門口就看見塵胤端着藥走來。
“醒了?”
塵胤走進屋看見離念撐着身子坐在塌上,似是一點也不驚訝她的蘇醒,十分熟稔的開口。
塵胤修長的身影走進來的時候離念恍惚愣了神:直到此刻,她才有了四萬年歲月流逝的感受。她似乎是見到了四萬年前的塵胤,那天他也是這般朝她走來,告訴離念四洲出了個新鮮玩意,喚她跟他一起去湊個熱鬧。
離念被行至眼前的人影晃回了神,接過塵胤遞來的藥,問道:“你在執妄中待了許久,怎麼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
其實她想問的是——
同樣身為神明的你,竟也會有執妄麼?你的執妄又是因何衍生的?
“因為夢澤。一個靈器,關鍵時候可以護我一下,這次也是多虧了它才使得我們在執妄化散的時候免遭妄氣殃及。”
夢澤?
“你手中的靈镯?”離念視線轉向塵胤的手腕,卻不見镯子的蹤影,複又想起他的镯子好像是被擁月劍鳴震斷了:“那镯子……”
塵胤淡淡開口:“斷了,破妄時将餘下未化淨的執妄吸入其中後便散于四方,此刻我也不知道它掉落在何方。”
“啊,碎了!塵胤大哥,那可是你最寶貝的镯子!”桑葉精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沒記錯的話,夢澤隻是個普通的靈器,什麼時候有了吸納執妄的能力?離念微微皺眉。
不過倒也真是湊巧,她正發愁上哪去找有她神力之物恢複自己的記憶,夢澤就送上門來。如今她終于想起自己為何失去記憶,也弄明白了自己為何無端丢失了一半的神力。
離念記起自己用一半神力将當初憑空出現在四洲作祟的邪物連同她自己封印在虛空之地,她本以為自己将會就此隕落,沒想到竟撿回了一條命。
隻是……是自己的記憶沒有完全恢複麼,怎麼還是想不起來當初的邪物是從哪出來的,四洲有過這等邪物?還有……她将自己封印在虛空按理是不可能再有重歸于世的機會……
啧。
離念想,那本記載找尋記憶的書自己當時是沒看全還是它沒寫全啊,怎麼找一半還落下點不全呢。
還是說一個靈镯不夠還需再找幾個一齊用效果才好?嘶,這上哪找。離念撥弄着湯匙腹诽道。
“再不喝就涼了。”塵胤一直盯着離念撥弄湯匙的動作,在她即将要把藥弄灑的時候提醒道:“雖說你昏迷隻是靈力損耗過度,可我給你診脈發現你體内的靈力竟少了一大半。你強行破開的幻境并沒有多難勘破,你的靈力不應該損耗至如此程度,你遇到了别的事?”
呵,這是狗咬呂洞賓啊。
“那是當時最快的法子,況且——”離念挑了挑眉,一臉看白眼狼的表情:“我是為了救你。”
“是。”塵胤悶笑出聲:“可你破境時也毀了我的镯子,你不會忘了吧,它是被你的劍震碎的。”
“……”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塵胤:“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哪有這麼算賬的?離念心想,自己可是救了一條人命,雖然救的是隻白眼狼。一個靈镯罷了,怎能與人命相提并論。
再說,那靈镯是她的,她還沒追究自己的東西為何會在你那。
看出離念心中腹诽的塵胤:“你也看到過山谷中的執妄,可那不過是區區一個沒什麼傷害的小邪物,便可将人困在其中難以脫身稍有不慎便會丢了性命。比這更為兇險的執妄四洲還有很多。而我的靈镯則可以将它們吸納其中慢慢消弭。”
“你說,我個人性命與四洲的生靈性命孰輕孰重?說扯平已經是我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