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伯叮囑完這回是真的走了,隻留下烏城一個人傻站在那眨巴着雙眼。
烏城深吸一口氣,跟身後的倆個人确認道:“他剛剛說的是子時去祈福是嗎?”
“是,你沒聽錯。”塵胤給他繃緊的心弦重重壓上一擊。
不是,誰家祈福挑半夜啊,這老頭老糊塗了吧!烏城環抱着胳膊不停的摩挲,怎麼覺得這大中午的有些冷呢?這什麼破屋子又窄又長冷的要死,光都照不進多少。烏城憤憤地想。
他磨磨蹭蹭挪到椅子上剛坐下下一瞬就渾身炸起寒毛整個人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又窄又長的……那不就是……棺材嗎!!
烏城失聲尖叫,跳起來就要往門外跑,被離念一把薅住了衣領:“跑什麼,不是你要找人家借住的?”
烏城吼道:“我是要找人借住,人!不是冥!”
啧!
離念被他一嗓子吼的眼角直抽抽,松開他的衣領給人扔遠點,一個連妖都不是的石頭精,哪這麼大的嗓門,吵得她耳朵疼。
“你一個石頭精還怕冥?”離念有些稀奇。
自己被吓成這樣,這倆人竟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烏城覺得有點丢人,為挽回些顔面嘴硬道:“石頭精怎麼了,我又沒修成妖,還不能怕了!”
眼見着嗓門又大了起來,離念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連忙點頭,不與他争。
“你們不走?”烏城見這倆人不僅不害怕反倒還坐下了,于是不死心的問道。
“走?你不覺得這很有意思麼?”離念道。
這種一看就百般不對勁的事這倆人居然覺得有意思!看這架勢是打算上趕着去祈這個什麼福,這倆人多半是有病吧!烏城在心裡暗暗罵道。
還好自己是正常的,這鬼地方還是走為上策,相識一場自己勸也勸了,可好言難勸想死的人,這他就愛莫能助了。
烏城掂了掂肩上的包裹,邁出門順着原路返回,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七扭八拐的小道。
“你說他什麼時候回來?”塵胤視線轉向屋裡計時的物件饒有興趣地開口。
離念:“以他的能耐也就一盞茶的功夫。”
塵胤嘴角噙着笑,擡手給自己和離念各倒了一盞茶,端着茶老神在在的掐算烏城回來的時間。
烏城伴着不多不少正好一盞茶的時間喘着粗氣踏進了房門。
他沖進來就直奔着茶水而去,連喝幾杯才緩過勁:“這屋子真不對勁,太邪乎了!”
烏城記得自己明明是按照方伯給他們帶的路原路返回的,可到他走時卻不是這樣了,他在一條長廊上走了許久都沒走到盡頭,當時他就打了個激靈。轉過身想走回去卻發現身後的路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四周維餘他腳下那麼一條路,沒辦法他隻能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
他感覺自己繞了得有幾個時辰的路才找回來。這屋子有這麼大嗎,烏城癱在地上想。
“有人用靈術将整個方宅掩住,沒有主人家的允許你是走不出去的。”離念說道。
烏城:“什麼!”
烏城聞言仰頭看向頭頂上方,晴空萬裡不見任何術法的影子——除非是靈力修行十分高深的妖,否則不可能不留下施術的痕迹,而這樣的妖便是尋遍四洲怕是也找不到幾個。
“幾位,吃飯了。”方伯提着一個食盒走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婦人,想來是他的夫人,他注意到烏城額頭上滲出細密的還未來得及擦拭的汗珠,渾濁的眼珠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這位公子怎麼留這麼多汗呐?天涼了,年輕人身體好可也不能貪涼,安靜坐會兒,自然就不熱了。”
塵胤:“方伯,您讓我們替您去祈願,這樣不會心不誠麼?”
方伯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年紀大了,實在不比年輕的時候,隻盼聖仙不要怪罪。”
塵胤又問道:“那您想讓我們幫您祈福些什麼?”
“我有一孩子,出遠門去了,就祈福他平安健康萬事順遂就好。”方伯樂呵呵地說道,提及他的孩子,整個人似乎也更有精氣神了。
“那我們就不打擾幾位用飯了。”方伯瞧見夫人把食盒裡的餐食都擺放好後兩人很快就離開了。
折騰了這麼久烏城盯着桌子上的飯菜确實餓了,可有了剛才那一遭他又不敢先動筷子,隻好盯着這一桌子菜幹瞪眼。
塵胤見他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樣出聲安慰道:“吃吧,沒事。”
離念和塵胤都動筷子了,烏城這才放下心來,夾了幾筷子菜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正吃着忘我呢,冷不防聽見一句:
“隻是那婦人端盤的手在抖,也不知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