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塵胤輕輕搖頭,一副沉思的模樣:“許是又在盤算些什麼,明日正午也許就能知曉。”
烏城點頭贊同,不知道器靈又在憋什麼壞想幹出何等傷天害理的事。
——
敬炤殿中器靈跪在泥像前深深凝望着它的臉,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眼底劃過一瞬訝然,随之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淺笑。
他頭也不回地說:“陣法落得精妙,靈氣逼人,這副普通的身子是半點都靠近不了。”
年少清亮的嗓音與陰沉沙啞的嗓音交織在一起傳進來人的耳朵裡。
他說的是被離念鎖住的那口巨鼎。
白色長袍嚴嚴實實的将來人的身形包裹其中,巨大的鬥篷遮住他的大半張臉,隻剩半截下巴露在外面,顯得這個人應當是個溫柔的人。
“他們就要來了,等拿到足夠漫長可與神明比肩的壽命,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他充滿誘惑的嗓音緩緩開口。
方渝的那張臉上露出癡迷的笑,似乎那些東西已經唾手可得,他定睛看向那人所在之位時那處早已不見白袍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離念三人。
“來的可真快。”這回說話的是少年清亮的嗓音。
聽見說話的聲音不對,離念微微蹙眉:“你是方渝?”
“是。”方渝淡淡應道。
離念心下一驚,她本以為方渝是被器靈強行占據了身體,身不由己。而現在的方渝明顯有自己的意識,看起來就像是——自願被器靈占據身體。
方渝豎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們噤聲,轉過身繼續跪在泥像前虔誠的三叩首,彎下腰拿起地上的那塊布幔。
方渝鄭重的捧着布幔經過三人身邊,離得近時他們才發現:那塊布幔上還有一張紙,紙上的内容不是用墨,而是鮮血書寫的。
他走到鼎邊卻無法靠近,陣法因他的動作生效開始驅逐方渝。他的身上開始滲出鮮血洇透了衣服,但是方渝像察覺不到疼痛般仍不管不顧的朝鼎走去,離念見狀擔心方渝被陣法誅殺及時解了鎖陣放他過去。
殷紅的血書在置入鼎中後仿佛有了生命般似的開始向四周擴散蔓延将整張紙染透,直至将下方的布幔也洇上血迹。
洇上血迹的布幔随着血迹所過之處逐漸滲露出一縷縷的黑霧,在黑霧的缭繞包裹中無火自燃。
見狀,方渝噗通一聲伏跪在地上對着鼎行了個大禮,口中還振振有詞的念叨着。
方渝口中喃喃低語的話傳到離念耳中竟是一個字也聽不懂,離念聽着好像是一種比較久遠的古老的梵唱,她曾經在虛空中似乎聽到過。
配合着梵唱,在鼎中愈演愈烈的黑霧順着梵音找到聲音的源頭将方渝包裹在其中。
這看着怎麼那麼像……
“邪術——獻靈術。”塵胤觀察着方渝的一舉一動,看到黑霧伴随着梵音逐漸濃稠,他一字一頓道。
“你是說這孩子用的是邪術?”離念面色一沉,雖然沒聽過,但僅憑這兩個字和離念此刻所看到的這些足以讓她猜到,這是個陰毒詭谲的術法。
“這種邪術極為罕見,很少有人聽說過它。”塵胤淡淡的嗓音在低聲的梵唱中響起。
“你見過?”
“見過。很久之前了。”
既然得知這是邪術,就不能任由那孩子繼續,離念看見方渝臉上的血色随着術法的施展正一點一點的褪去,正欲用靈力罩住方渝,試圖隔絕他周遭的黑霧卻被塵胤擡手攔下。
離念不解地望向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阻止她救人。
塵胤:“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引自己的心頭精血來布施的這個邪術,此刻術法已成,若是冒然打斷造成術法反噬,反而頃刻間便會要了這孩子的命。我們不加以阻止,這個術法便隻會耗損施術人一些精血與靈力,不會有太大的傷害。”
可若長此以往下去,施術人的精血與靈力一點一點流失,他最終還是會靈力枯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