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戳屏幕,換了個剛做好的屏保,切到主頁面來回滑動欣賞。
太完美了。
有人走到她面前,放下咖啡杯。
顧夢期正疑惑,這大早上的,那麼多空位,怎麼偏偏選她對面。
還沒擡頭,又是熟悉的聲音。
“好巧,又見面了,顧小姐。”
顧夢期嘴裡的東西忘了嚼,僵在座位上。
一秒、兩秒……
竟然敢晾着領導,顧夢期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這個念頭閃過,她就着咖啡把三明治咽下,飛快站起來,拉開對面的椅子。
“岑總,好巧呀。”
岑黎承了她的殷勤做派,點點頭,示意她也坐。
坐下後,又不說一句話,隻盯着桌面看。
顧夢期正奇怪呢,餘光撇到自己大喇喇放在手邊的手機,倒吸一口涼氣,僵着手把屏幕倒扣,閉眼生無可戀。
她的慫擺在臉上,岑黎彎唇輕笑,沒打算為難她,自顧自說起開場白:“今天來得好早,平時我來都見不到你。”
這是在陰陽她上班不夠積極嗎?
顧夢期尬笑:“哈哈,以後應該常常能見到了。”
剛剛被劃去的計劃重新回到日程表,顧夢期安詳地在後面添上一句話——陪總監大人吃早飯。
岑黎視線在她臉上掃過,末了來一句:“顧小姐私下的風格很,讓我驚訝,難道是公司限制你了嗎?”
顧夢期笑容更僵,下意識摸了摸臉,确定那些小飾品都取下來了,放心地将額前碎發捋到耳後。
她有了底氣,直起腰,聲音清亮:“總監您誤會了,那都是假的,就圖個氛圍。”
語罷,她頓了頓,總結上價值:“您放心,我絕不會做損害公司形象的事!”
她在辦公室裡向來是靈動活力的代表,馬尾束得高高的,很有精神,是領導喜歡帶出去的類型,沒有人會懷疑她的話。
但岑黎并不是那個意思。
場面又尬住,岑黎斂眉,有點苦惱。
她自認為是個很親和的領導,為什麼顧夢期每次一見到她,都是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她輕輕歎氣,寒暄完了,再賣關子沒有意義。
“關于那天音樂節……”
“總監!”顧夢期搶過話頭,請聽她解釋!
她在心裡打了無數遍稿子,現在就是上台展示的機會,她正襟危坐,視死如歸,誰想剛張開嘴便被打斷,瞬間啞火。
“我都知道。”岑黎擡手,抿了口咖啡,“我是想謝謝你的,當時沒有你我可能會很難堪。”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善解人意,讓顧夢期面露呆滞,話卡在喉嚨裡出不來,難受得很。
這些詞不得等她解釋了再說嗎?
這讓她怎麼接?
謝謝你不客氣,兩句話太順口,她現在腦子裡塞了太多東西,運轉不良,于是蠢話未經思考脫口而出。
“不用客氣,是我應該的。”
應該的?
說完她恨不得把自己嘴封起來。
強吻上司,她還“應該”起來了。
顧夢期咬着舌尖調轉話頭:“……不過我沒有經過您同意對您做了很失禮的事,下次……不是,以後再有類似情況,我會考慮更妥善的解決方法。”
岑黎表情淡淡地聽她說完,不置一言。
顧夢期手捧熱氣已經散光了的咖啡杯,忐忑不安。
岑黎突然笑起來:“你不用緊張。”
“畢竟都是直女,親親也沒什麼。”
顧夢期剛揚起的笑容凝固,飛快把手機丢進包裡,暗罵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放在上面未免太尴尬。
“哈,哈哈哈,是啊,就是這樣。”
岑黎揚眉:“這是什麼表情?話說回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直女?唉,是不是有點冒犯了,但畢竟這事關乎我的清白,還是弄清楚比較好,你說是吧?”
直女這件事她還要證明?
顧夢期打量自己的裝扮,很直。
今天出門畫的妝也很元氣,白開水風,一眼直。
手機殼後面夾着一張某男明星照片,還有屏保,嘶,這個已經換了,失策!
還有,還有……
岑黎怎麼又拿鼓勵的眼神看她,之前也是用這種眼神激她接了那個可恨的項目,回頭死扣細節讓她改到自閉。
顧夢期腦子發懵,轉不過彎。
包裡的手機一陣振動,清脆鈴聲響起,是顧夢期給自己設的打卡鬧鐘。
電光石火之間,她靈光一閃,用困惑的語氣回:“總監,女生之間親親很正常吧?我以前和女同學們都是互相親來親去的啊,我們是好朋友嘛,這有什麼清白不清白的?”
岑黎羽睫微擡,又沉默,表情也随之不太對勁。
顧夢期表情不變,心裡打鼓。
可以了吧?快放她走!
“這樣啊,好像确實是,謝謝你開導我,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岑黎終于出聲,帶來的是好消息,卻欲語還休,不願意給她個痛快。
她抿盡最後一口咖啡,抽張紙巾貼在唇上,半晌,猶疑問:“你們……都是互相親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