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安樵端着盤子在她面前坐下,面色慘淡。
“我快被折磨瘋了,我不想幹了。”
顧夢期已經習慣,從岑黎上任起,她三天兩頭念叨這兩句話。
可惜她家裡人不讓,聽說岑黎也得了上頭的命令,好像和她家有點關系。
顧夢期動作慢下來,猶豫了一會,問她:“最近有沒有人送花到辦公室?”
安樵:“啊?不清楚,不關心,這得問辦公室那幾個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們都處不來。”
“怎麼?你對象要給你送花?”安樵笑嘻嘻,很不正經。
“我哪來的對象……”顧夢期嘟囔。
“那你還問……我去,岑黎……”安樵瞄到斜對面的人起身欲走,定睛一看,竟然是瘟神。
好家夥,剛剛她沒說岑黎壞話吧?
岑黎像是沒注意到身後,徑直離開,一路收獲了無數視線。
顧夢期也被吓了一跳,飯都沒心情吃了。
回辦公室的時候,正好碰見秘書抱着一束花進電梯。
安樵驚了,看眼顧夢期,好奇問秘書:“姐,這是誰送給你的啊,好漂亮。”
秘書搖頭:“不是給我的,給總監的,最近老有人送,總監不想要都丢給我們,我辦公室都快放不下了,你們要不要?拿幾束養在桌上,還挺香的。”
安樵不懂客氣,摘了三四朵,和顧夢期分。
顧夢期接過來一看,頭疼。
裡面那麼多種類,偏偏挑給她兩束百合。
“謝謝姐啊。”
等秘書離開,安樵感慨,“真行啊,都追到這來了。”
“追到這?”
安樵:“是啊,她還在總部的時候就被人纏上了,沒想到躲到這裡還能被找到。”
顧夢期咬唇,怪不得,這誰不煩。
無關性别,有些人就算被拒絕了還會胡攪蠻纏,臉皮厚比城牆。
說起這個,她還沒跟于尋安說呢。
把關了一晚上的賬号從黑名單拉出來,發出和好信号。
【同志,你最近好嗎?】
于尋安:【謝謝這位同志關心,我好得很,有什麼事嗎?】
顧夢期找了個閑置的杯子把花插上,趁暫時清閑,趕緊敲字。
【下午有沒有空?請你吃飯。】
于尋安:【我們單獨吃飯是不是不太好?我們得避嫌。】
顧夢期聽着這話耳熟,想半天想起是她自己說的。
服了,真記仇。
【不止我們倆。】
于尋安:【?】
【還有我總監。】
于尋安秒回:【有空,一會我去接你,别跟我說要加班啊。】
答應那麼快,居心叵測。
“小期,我這圖太多弄不完了,你現在清閑,幫幫我呗。”羅思雨又用老伎倆,話沒說完兩張半成品已經發來了,“快點哈,主管今天就要。”
“啊……我……”現在才給她,下班前肯定解決不了。
“怎麼啦?這都是我們組裡的工作,前段時間你一心撲在别的事情上,這不都堆起來了。”羅思雨嘴巴翻得快,事也推得幹淨。
顧夢期環顧整個辦公室,其他人都是埋頭苦幹,不聞窗外事。
在辦公室吵起來也太難看了,羅思雨在領導那裡是勤快能幹的形象,有幾分後台,顧夢期幹不過。
沒辦法,當積累經驗吧。
要求還挺複雜,顯然是特地挑出來給她的。
到了下班時間,同事們稀稀拉拉站起來,羅思雨利索起身,拎起包走人。
走之前還特地看了眼顧夢期,“小期,你慢慢弄,我先走了。”
顧夢期咬手指,眉毛擰成麻花。
她總是在這時候後悔,有時候當個硬茬子還能過得舒心些。
可她沒有試錯的成本,隻能走最穩妥的路,不給家裡人添麻煩。
羅思雨輕松走到門口,迎面對上岑黎。
她扯出個谄媚笑,“岑總監,您也下班啦?好早。”
“嗯,最近不忙。”岑黎随口應,往裡面張望。
嗯?她好像沒派任務吧?
“哈哈總監您别意外,新人效率低,得加班,不過也正常,經驗就是積累出來的……”羅思雨抓緊機會,風涼話張口就來。
岑黎不應,松開門把手,走到顧夢期背後看了眼。
“完成度不錯,客戶反饋如何?”
羅思雨還沒走遠,聽這話覺得不對,腳步慢下來,轉身盯着這邊。
顧夢期臉皺巴巴的,語氣不太好:“還沒交,我沒有聯系方式。”
“……”
岑黎揚揚下巴,從主管的工作報表裡了解到負責人。
羅思雨本來猶豫要直接走還是留下看情況,一看岑黎翻手機就知道壞了,腳步一轉從打印機邊抽了幾張空白的紙,坐回工位上,裝作還在忙的樣子。
岑黎一直沒擡頭,讓她心慌。
辦公室留下加班的人聞聲而動,都看向她們所在的位置。
岑黎看完,敲了敲羅思雨的桌子,淡淡開口:“負責人還挺有心的,自願把機會讓給新人,但要記得把客戶信息一并發給小期呀,忙忘了嗎?”
羅思雨臉慘白,咬唇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