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她消失了嗎？”家入硝子抽着煙，靠在牆邊，問旁邊同樣在吞雲吐霧的夏油傑，“在胸口中了一彈的情況下。”

黑發特級看上去有些憔悴：“沒錯，以那樣的狀态，直接消失了。”

反轉術式使用者兼醫學在讀生深深地吸了口煙，而後呼出：“如果那邊的醫學發展水平和我們相似的話，恐怕兇多吉少了。”

她掐滅了煙，看着陽光透過薄雲落下，神情有些恍惚。

家入硝子并非是一個過于感性的人，如果做咒術師過于感性，會無法面對接連不斷的離别。

消失了啊……

就算是最後，也是充滿異世界風格的離别呢，小花。

如果是那種回到自己世界，所有傷害都會自動清零的設定就好了。

如果能再加上記憶一起消失就更好了。

小花會繼續和那個世界的朋友，叫什麼來着……加奈？繼續生活在那個平靜但有趣的世界裡。

帶着她一如既往的笑容，逛街、上課、和家人同學打鬧。

和那個世界的家入醫生一起看五條作死，然後哈哈大笑。

啧，想這些幹什麼。

她止住了自己的思維，故意不去往壞的方面想。

不過不管怎麼樣，都再見不到了吧。

……朋友、啊。

“陽光有點刺眼，我先回去了，”家入硝子潇灑地離開，與往常并無區别，“你好好休息吧，好不容易的假期不是嗎。”

但夏油傑并沒有離開，他仍是手裡夾着煙，一口接一口地攝入尼古丁。

他是唯一一個看到山田消失的人。

胸口槍傷還在繼續湧出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襯衫，明明應該很疼，卻還是笑着。

最後的話語是

——“對不起。”

她在對不起什麼？

對不起沒能救下天内理子？對不起沒能改變悟的受傷？對不起沒能改變悲慘的未來？

她才不是勇者，哪有普通女高中生沒有任何戰鬥力就轉職勇者的。

她不過是一個一不小心落入異世界的普通女孩子。

她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她沒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

錯的是伏黑甚爾，是那群對理子妹妹提出暗殺的教徒。

錯的是不夠強大的他自己。

為什麼理子妹妹和山田要為那群愚蠢的人買單。

為什麼他們咒術師要保護那樣一群人。

為什麼、明明是……

“那群愚蠢的猴子……”

少年低喃着。

他手中的香煙即将燃盡，甚至燒到了少年的指尖，被火星一燙，他才猛地松開手。

夏油傑想起了在水族館少女問他的話。

明明經常笑着的少女，在那句問話中卻沒帶什麼感情。

【“老師們，究竟是為什麼才做咒術師呢？”】

保護弱者……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不能堅定地說出這個答案。

少年也仰頭看了眼有些過于燦爛的豔陽，轉身離開了這個秘密基地。

*

校長室内，夜蛾正道坐在一邊，五條悟坐在另一邊，而加藤則站在夜蛾的身側。

“五條，聽說你掌握了反轉術式？”

帶着墨鏡的高專教師還是那樣表情稀少，似乎山田的消失和星漿體的死亡都不能使他有任何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