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上陽城的另一邊,一身着錦緞華服,身形臃腫的醉漢手裡提着半壺酒,追趕着前面那身形妩媚的女人。
“别跑啊!美人兒,快讓爺好好兒疼疼你。”醉漢追到了巷子的最深處。眼看前面是死路,醉漢漸漸慢下腳步挑逗着前面那無處可逃的獵物。
“你來啊~你要是能抓住我,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女人絲毫不畏懼,話語裡還透着幾絲興奮。邊說着邊撥弄着身上那本來就遮不住什麼的絲衣。
醉漢被挑逗的更加興緻高漲,随手将已經見了底的酒壺甩了出去,大步向女人走去。就在摟美人入懷之際,懷中美人突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将醉漢的頭顱咬下吞進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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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幾個老朋友久别重逢的好心情,此時也已煙消雲散。洛塵也早早休息。阿瞳望着他緊閉的房門,皺着眉頭。
洛塵并沒有睡着,因為隻要他閉上眼睛就會想起摯愛之人死在自己懷裡,還有那些曾慘死在自己手裡的人,他們死狀凄慘眼神空洞又哀怨的盯着自己,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那樣的場景實在是太恐怖了。洛塵好幾次想入睡都會滿頭大汗的驚醒過來。這麼多年也不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他不得不坐起來,大口喝了幾杯茶水。
他平生從未怕過什麼,但這樣的場面就連他也不敢再想。他也不想再睡了,凡間不像天界那樣安靜,就算深更半夜,外面的酒肆還是人聲嘈雜。他心煩意亂,隻好打開窗子讓夜裡的涼風吹進屋子裡,也讓自己醒醒酒。
他一推開窗,夜裡的涼風便灌了進來,初時有些寒意,後來便隻覺得涼爽,方才的一身汗也吹幹了。他望着東方那浮現的一束光亮,就那樣癡癡地望着。思念是這世上最煎熬的毒藥。直到那束光亮漸漸擴大照亮整個天空,旁邊的酒肆都關了門,整條街都慢慢安靜下來,他才緩緩關上窗戶。轉過身,一黑衣人已等候多時了。
本來他的身子就已經很虛弱了,加上整夜受着涼風吹,第二日硬是睡到晌午才起床。
不知為何,醒來之後隻覺神清氣爽,竟連靈力也回複了近半。他一低頭便看到了放在枕邊的香囊,他拿起來湊到鼻尖輕輕嗅了嗅。
“這是...扶桑花?”扶桑花素來有安神凝氣的作用,想來是鳳黎放在這兒的。他解開香囊,将囊中已用特殊制法風幹的花瓣倒在手心。那花瓣并未褪色,也并未縮形,瞧着是那樣鮮活。
他曾最喜歡的事就是在前往東海的路上取下一朵扶桑花将它護在懷裡,然後親手将那朵花别在他心愛的女子鬓邊。
隻是如今物是人非,洛塵将那香囊揣在懷裡就走出了房間。
“呀!醒了?阿瞳和鳳黎去找了你好幾回,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聘青早早就坐在樓下餐桌前盯着那隻燒雞。
“我跟你說,我已經越來越期待來凡間渡劫了。真的!凡間的食物也太香了吧。”鳳黎和聘青兩個吃貨已經按奈不住肚子裡的饞蟲了。死死盯着眼前的燒雞,生怕被對方搶走。
“你們倆呀!真是的!”洛塵無奈的搖搖頭準備下樓。
聽見洛塵聲音,赤瞳急忙沖了出來。卻假裝鎮定的說:“你,你睡醒了?”
洛塵扭過頭笑了笑對他說“嗯,你也...剛睡醒?”
“嗯,昨晚玩得開心,睡過頭了。”赤瞳假裝揉了揉眼睛,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
“哈哈哈哈...”底下兩位笑的猖狂。
樓上隻剩赤瞳一臉懵的盯着洛塵下樓的背影,隐約還能聽到洛塵的笑聲。
“想來,天族沒有像你們一樣悠閑的神仙了,瞧瞧,凡間五日,天上不過眨眼一瞬,這上陽城叫你們轉了個遍。瞧瞧,你們哪有一點上神樣子。”晏川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喲!您這鼻子真是靈通啊?”洛塵一邊坐下一邊整了整衣衫。
“他這是什麼意思?”晏川也坐到聘青旁邊,拿起筷子。
“他說你是狗鼻子,聞得到飯香,不到飯點不來。罵你呢!”鐘陽一邊擦拭着手裡的玉笛一邊應和道。
晏川瞥了那位優雅的正在品嘗手裡的茶水的美男子一眼,心裡罵了一句。
“算了,我不跟他計較,我忙得很。本來就是來看你們一眼,現在也該走了。不留下來吃你們的飯了。”
“這麼着急?你在忙什麼啊?”赤瞳也坐了下來。
“哎!偌大的東海,事情多着呢。走了~”說完他便消失了。
這幾位茶餘飯後閑聊之際,煙雨閣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诶,你們聽說沒?朝中的戶部侍郎劉健,死了!”
“什麼?劉大人?死了?”
“是啊!劉大人權傾朝野,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就是,現在大家都懷疑是當今三皇子所指使。”
“噓!小聲點!你們難道不知道這煙雨閣是三皇子的地盤嗎?”
坐在旁邊雅間的人議論着。本來這事兒他們幾個身為上神不該插手,偏偏聘青是個愛管閑事的性子,硬是湊到旁邊聽了兩句。
“哎,幾位大哥,你們剛才說什麼死了人。是怎麼回事啊?”聘青端着兩壺酒就鑽進了隔壁。
“不是吧!不是吧!小兄弟,你連昨夜轟動上陽城的無頭男屍慘案都不知道?”
“無頭男屍?幾位大哥快說說!”說着聘青便給這幾位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
“那我就跟這位小兄弟好好說說。”聘青拿來的酒不是别的,乃是天族有名的醉仙釀,連神仙都能喝醉更别提這區區凡人。面前幾人光是小酌一口就已經上頭。
“這劉大人啊,是當今朝堂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大員,陛下的小舅子,太子的親舅舅,那可是未來的國舅啊。如今朝堂之上就差他一人說了算了。這麼一個大人物,昨夜啊...就死在離皇宮不到兩條街的巷子裡。連腦袋都沒了,還是家裡的奴才認出了主子的衣裳,當街指出死的是自家老爺。人們這才知道這無頭男屍的身份。現在整個上陽城啊!都鬧翻天了。”
“怪不得,這常常流連在煙雨閣就差在這住的三皇子,今日一整日不見蹤影。”
“是啊!就是。”
洛塵靠在屏風邊上聽着。
聘青回來後迫不及待跟大家說着這事兒。
“我們都聽見了,你不用重複了。”洛塵坐了起來懶懶的說。
聘青瞥了他一眼。“咱們...”
“别管閑事,你難道想讓上邊的人察覺嗎?太子殿下,戰神大人,一位帝君,蓬萊島主,島主夫人,風神,花神,一位星宿。半個天族都偷偷下凡,你是不想活了嗎?”赤瞳突然重重的放下手裡的杯子。
“哎呀!别生氣嘛!我不多管閑事了還不成嗎?”聘青立馬打消了念頭。
“嘶~”阿昭偷偷從洛塵的領子鑽出來湊到他耳邊。
洛塵微微側過腦袋聽。
“嘶~主人,這附近有妖物。要不要...”
“不必,少生事端才好。”洛塵輕輕囑咐他。
“是!”阿昭乖乖的縮了回去。
“小辰辰~”
“嗯?”
“來!為師跟你講講話。”
鐘陽神神秘秘的把洛塵扯了出來。
“你把我拉出來,想跟我說什麼?”
“小辰辰,來,咱們等會再說。”鐘陽把他帶到他的房間。雲帆婷允阿枳小白都在。大家沉默不語好像都在等他。阿枳坐在婷允旁邊眼裡滿是擔憂。
“發生什麼事兒了?”洛塵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對。
“大人!求您救救他吧!”阿枳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隻要您救他,我們一窩狐狸從今以後全憑您差遣。”
“哎呀!你這是幹什麼啊!快起來。”鐘陽想去扶她起來。但阿枳見洛塵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卻是什麼也顧不上了,便在他腳邊哭了起來。
“你起來吧!”洛塵轉頭對鐘陽說“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和今早發現的那具無頭男屍有關系。”
果然,洛塵一猜一個準兒。原來三皇子今天一早就被叫到宮裡,是因為太子懷疑劉大人的死與三皇子有關。而陛下也下令将三皇子關了起來,等待事情水落石出。太子本來就看三皇子不順眼,這次又因為南方洪災的事情二人意見不和,隻是在朝堂上就大吵一架。更别提私下裡也暗戳戳的使絆子。這次終于讓太子瞅見了機會,便暗中僞造假證,陷害三皇子。現在三皇子锒铛入獄,而阿枳也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狐妖,縱然有妖法在身也無法,更别提鎮守皇宮的秦瓊和尉遲恭,凡是妖物靠近皇宮都會被他們打得魂飛魄散。阿枳實在是走投無路隻能來求洛塵。
“我知道了,我會盡力想想辦法。但能幫你的,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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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氣氛這麼沉重?”聘青一進來便看見這麼一副景象。
“你叫我們來,有什麼事兒嗎?”赤瞳問着。
于是雲帆又給他們解釋了一遍。
“所以,阿洛你說隻有我才能幫她,是什麼意思?”
“秦瓊,尉遲恭。這兩位是九重天派來鎮守凡間皇宮的神官。他們會定期向天族彙報凡間的情況,如果你們不想讓天族知道咱們偷偷下凡然後讓咱們一人回去領幾道天雷的話,最好還是聽我的。讓阿瞳去。”洛塵靠着柱子,雙手抱在胸前對大家說。
“阿瞳?為什麼?就因為他是太子?”聘青不解的看着他又看看赤瞳。
“對!就因為他是太子!隻有他才能不受管束自由的出入天族。畢竟咱們現在還沒有渡劫,還都隻是小屁孩。”洛塵突然轉頭沖鐘陽說“鐘大哥!六年前阿枳到底找你要了什麼東西?”
“啊?”
“如果你不說的話,這裡任何人都不會幫她的。”洛塵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
“這跟這件事兒有什麼關系?”鐘陽還打算糊弄過去。
“你問問他們,誰敢?”洛塵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周圍沒人敢再說話。
“我說!我說!當時他母後病了,整個人都不行了。我實在看不得他難過,我找鐘大哥借了...借了天族的聖物鎖魂燈。給他母後續命。”一旁的阿枳忍不住全招了。
“阿枳!你!你知道這是死罪嗎?你!”鐘陽氣她不打自招。
“沒關系的鐘大哥,死罪也無妨。隻要你們能救救他!我這條命也可以不要的。”阿枳擦幹了眼角的淚水。
“你的意思是,我借着尋回鎖魂燈的機會去救他?”赤瞳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錯!這也是為什麼隻有你可以的原因。其他人沒有天君的旨意不能插手,但你是太子,你可以也理應尋回天族遺失的聖物。但我要你做的,不是救他出來。”
翌日
“這裡原本都被封鎖了,是我拜托相識的大人才放我們進來的。”阿枳帶着他們來到劉大人遇害的巷子。
“嘶~”阿昭從洛塵的袖子裡爬了出來,化作人形。“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