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執起身,打算去給嶽南星買單,然後走人。
路過隔壁卡位的時候,忽然被人打了兩下響指叫住,“我剛才點了兩打啤酒,還沒上,幫我催下。”
吳執低頭看了看筆挺襯衫的自己,又看了眼遠處的服務生。
真好,撞衫了。
吳執走到吧台,指着嶽南星坐的位置,“那桌買單。”
“你好,先生,已經結完了,我們是掃碼下單的。”服務生說道。
“……好好好。”吳執覺得這個地方跟自己八字不合。
“第一次來吧。”吳執右側傳來個聲音,轉頭看過去,一個穿着花襯衫的中年人正在看着自己。
“以後别穿這麼正式來酒吧,一般穿成你這樣的,都是工作人員。”
吳執幹笑了一聲,“好的,知道了。”
“不是彎的吧?”中年襯衫男看着吳執的眼睛說。
吳執感覺自己鼻子都要冒火了,“不是。”
“那走吧,直男别總往這地方來。”
“……”
吳執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大哥,你也是工作人員吧?”
大哥低頭看了眼自己,“怎麼看出來的?”
“花襯衫也是襯衫啊。”吳執說。
大哥笑了一下,點點頭,“是工作人員,有什麼指示?”大哥略微向前,想聽聽吳執要說什麼。
“大哥,加個微信吧,你幫我照看着點我朋友那桌呗?”
大哥直起身子看着吳執。
“他完事要是叫代駕什麼的,你幫我安排一下,我給你錢。”
大哥想了一會,“我估計他不會叫代駕,應該會直接開房,你也出錢嗎?”
“……”這都什麼爛糟的。
吳執聽到身後有人喊自己,回頭一看,竟然是楚淮。
“你怎麼來了?”吳執問。
楚淮掃了花襯衫大哥一眼,“看你這麼長時間沒出來,怕你出事兒。”
吳執看到楚淮像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一樣,“走走走,馬上走。”
工作人員大哥亮出手機二維碼,“還加嗎?”
吳執猶豫了一下,“加。”
兩人一路上像開了靜音一樣,誰都沒有說話。
到吳執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吳執開口道:“你吃飯了嗎?”
“沒有。”
沒有大餐,沒有盛宴,吳執領楚淮去了馬路邊的小攤燒烤。
兩人面面相觑,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看着吳執緊繃的臉色,楚淮心裡也很生氣。
他本來都開走了,又開了回來,在車裡坐了1個多小時,還是不放心,尋思進來看一眼吳執。
沒走幾步,就看見吳執在吧台前面跟一老Gay交頭接耳。
他沒想到吳執居然還會加那人微信。
楚淮越想越生氣,他想敲開吳執的大腦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吳執去點了些串和啤酒,坐回小馬紮上,開口問:“你猜猜今天嶽南星跟我說了什麼?”
楚淮臉色不善,低頭看着桌子,“不知道。”
吳執嗤笑一聲,“那可老精彩了,我給你講講。”他喝了一口啤酒,“咣當”一下放在桌上,“他摟我,舔我,還跟我表白,你他媽為什麼不告訴那是Gay吧,嶽南星是Gay啊?”吳執瞪着楚淮。
楚淮也驚了,看向吳執。
吳執皺着眉,舒了一口氣,“楚淮,我就是沒想明白,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啊?你有嶽南星那麼多資料,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那酒吧很有名,我剛來春岚半年都知道,誰想你居然不知道。”楚淮悶頭喝了一口啤酒,聲音悶悶的。
吳執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點點頭,“合着怪我見識少。”
其實最讓吳執生氣的就是楚淮的欲言又止,但凡他說一句,自己都能有點準備,都不至于這麼被動。
鋸嘴葫蘆。
吳執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件很關鍵的事兒,“楚淮,你也是gay?”
“我不是。”楚淮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我我……我隻是知道那,沒去過。”
吳執深深吐出一口氣,閉了會兒眼睛。
過了片刻,他睜開眼睛,看着楚淮,情緒平複了不少,“楚淮,我希望你有話直說,我沒你想的那麼見多識廣,很多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Gay吧,我不知道那不好停車,我不知道去酒吧不能穿正裝,我也不知道酒吧是先買單的,我鬧了很多笑話。”
楚淮感覺空氣中都帶着刺兒,渾身不舒服,他不敢看吳執,隻能悶頭喝酒。
肉串上來了,吳執折騰了一大天,早就餓死了,他自顧自地吃着串,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楚淮,你什麼時候知道嶽南星是gay的?”
“很早之前就知道。”
吳執放下肉串,猶豫着看向楚淮,“你讓我接觸嶽南星……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吧?”
回想論文答辯那天,楚淮還問,你昨天跟嶽南星也這樣嗎?
原來是這樣。
楚淮沒聽懂,迷茫地看着吳執。
吳執皺眉回憶跟楚淮接觸的點點滴滴,“當時讓我接觸嶽南星時候,怎麼說的?傳播學和曆史方面的背景?全面和深入的視角?你他媽原來打的就是這主意!”
“什麼主意,你說什麼呢?”楚淮完全沒聽明白。
“找我。”吳執拍着自己的胸脯,一時有點詞窮,想不出合适的詞彙。
楚淮忽然反應過來吳執的意思,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麼呢?”
吳執就那麼看着楚淮。
楚淮瞪着眼睛解釋,“找你一起調查是因為你業務能力強,心地善良,和嶽南星是同學,怎麼讓你說的跟□□一樣。”
“哎咕,這個詞還真他媽挺貼切啊,楚淮,□□。”吳執舉起大拇指,把一側脖子沖着楚淮,“快看看,是不是都他媽有印。”
其實什麼都沒有,但楚淮愣是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草莓印。
“剛才回來的路上我還在想,我就好像是被自己老公瞞着,被賣到窯子的婦女,但現在一看,根本不是,你根本沒拿我當媳婦。”
楚淮現在腦子已經有點轉不動了。
他被惡心到了,也被吳執的比喻氣死了。
吳執回想着跟楚淮發生的種種,感到一陣郁悶和無力。
他以為楚淮是關心他,在山上悄悄跟着他,在病房照顧他,幫他删黑帖,還把寶貴名額讓給他……